方远一直觉得奇怪，为何这些灵药铺不直接打折，而是搞出个买几送一的优惠，本以为是他们脑筋不转弯，没想到是“被规定”了。

    灵药不能降价，不知道灵药汤又能不能。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冒这个险的好，以后搞促销活动时得注意些了，不能直接降价。

    周知未见他沉默良久，以为他是想反悔了，直接用话堵道：“方公子，老夫可事先声明，这交易已成，概不退货。”

    这胖老头是真的阴险，什么事都等人进坑了后才说。要方远是真准备直接卖灵药，那这个亏就吃定了。

    他笑了笑：“周掌柜放心吧，我并不是要转卖灵药。”

    “你买这些灵药何用，与老夫无关，老夫只按规矩办事。”

    “那我要买八送一的折扣，应该合规矩吧？”

    周知未蹙眉道：“老夫说过，折扣是主家定的，购买万两之上才是买八送一。”

    “在下也说过，每月千两，期限十年。”

    “方公子，空口无凭，你如何能保证这每月千两，期限十年？若老夫给了你折扣，可你下月便不来了，老夫又能奈何？”

    方远心里一动，这胖老头怕空口无凭，其实他也怕呀。

    知道了议事阁的规定后，他几乎可以肯定，待盛武堂开张，包括“风希”在内的各大灵药铺，绝对会跟风模仿。

    到时候大家就是商业对手了，这胖老头极有可能切了他的货源。而要是能签个合同什么的，那不就有了保障？

    想到这，他开口道：“周掌柜怕在下空口无凭的话，那我们立下字据便是。”

    “方公子既有此言，那老夫再不同意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周知未就在等他开这个口，闻言哪有不同意之理？

    他亲自提笔写了一份字据，大意为方远每月必须在风希灵药铺，购买总价在千两白银之上的灵药，为期十年。如若违约，方远需赔偿给风希灵药铺一万两白银。

    这只有对方远单方面的要求，对风希灵药铺却没半分限制，他自然不肯答应。

    在他的要求下，周知未又重写了一份字据，加了两条约定。

    一是风希灵药铺每月必须为方远提供，总价在千两白银之上的灵药；二是方远每次购买灵药，风希灵药铺都必须给出买八送一的折扣。

    同样，风希灵药铺如果违约，也需赔偿他一万两白银。

    这新加的两条约定，在周知未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首先第一条，别说是每月提供价值千两的灵药，就是每月万两，对“风希”来说也不是事。要不是灵药不会坏，可能他们仓库的灵药都已经发霉了。

    再就是第二条，这本就是“风希”的规定，写不写上去都一样。

    如此一来，双方皆大欢喜，都痛快的摁下了手印。

    方远心细，只有周知未的手印，他并不放心，又要周知未盖上了风希灵药铺的印章。

    周知未虽然嫌麻烦，可灵药难卖，这总价已经过十万两的“单子”，由不得他不重视，只好耐着性子满足了方远。

    字据一式两份，二人各自收好，相视一笑，都觉得对方中了自己的套。

    在要周知未补齐了折扣所赠的灵药后，方远便带着顺子又上了回去的马车。

    ……

    马车上。

    “少爷，这每月千两，是不是定的多了些？”顺子在店铺里一直没敢出声，此刻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方远也有些心慌了。每月千两，那每天平均就是三十多两。这是个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每天要完成十几万的销售额……

    做老板的，心慌也不能表现出来呀。他一脸淡定道：“如何会多，我这都还嫌少了。就怕以后他们只供这一千两的灵药，以致我们无药可卖。”

    见他如此自信，顺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叹声道：“希望如此吧。”

    麻痹，能别这么丧气吗？弄得老子也慌了！方远瞪了他一眼：“打起点精神！难道你对本少爷没有信心吗？”

    顺子勉强坐直了些，解释道：“不是对少爷没有信心，只是这灵药昂贵，一向只有世家之人能常用，而我们分售药汤，他们估计是不会光顾的。”

    他说的拗口，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没有大客户。

    方远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基本无解。

    首先，他做的就是低端市场，本就能很难开发高端客户。

    其次，大客户们都有固定的供货商，而灵药又不能降价，折扣也被定死，他什么优惠都给不了，别人凭什么来他这？

    “不用他们光顾，要相信群众们的力量！”他看似是在跟顺子说话，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顺子似也看出来了，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方远见不得他那丧气样，略一思索，从“怀里”拿出了一袋银子，丢给了他。

    “刚才那四种灵药的佐药你都知道吧？”

    “知道。”顺子应了一声。

    “待会你去将佐药都配齐了，顺带再把分售灵药汤所需的器皿都买回来，大小你看着买。”

    顺子掂了掂手上的钱袋，估摸有五十两左右。换做平时，他定会兴奋不已，因为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拿过最多的一次银两。可现在……

    “少爷，一副青灵花的佐药需要六百文，养心草的是八百文，赤心白果的也是八百文，而墨兰花的是一两银子。”

    他估计方远是不清楚这些佐药的价格，所以将四种佐药的价格都报了一遍。

    方远默默的算了算，“淡淡”道：“开张那日，只售青灵花药汤，等你们都熟悉流程后，再同售三种。”

    顺子有些疑惑道：“少爷的意思是只配齐青灵花的佐药吗？”

    不然呢？全配齐要一百五十二两八钱，你能先垫付吗？方远没再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怕张了嘴自己就会哭出来。

    租门面二百两，买灵药七百两，印传单给了公孙离一百两。这里便将他卖淬体丹的钱花完了。

    而他自己原本只有一百多两银子，这段时间的花销，加上买书，装修店铺，他也就剩下五十几两了。

    这一下又给了顺子五十两……

    他摸了摸身旁的四包灵药，这些就是他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