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随着三千之数先天神祇凑齐，紫霄宫的大门应声而开。

    两道童从门后走出，不卑不亢地对门前的众神祇道：

    “诸位，可以进了。”

    而后他们让开大门，分隔两侧。

    门后亦是一片广场，不过白玉变成了紫色玉髓，散发着朦胧的紫韵。

    紫玉广场之上摆放着三千蒲团，最前一排则只有四个蒲团。

    当先入门的人都发现了这点。

    三清对视一眼，化作金光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蒲团之上。

    此乃纵地金光之法。

    另一侧，镇元子亦使用缩地成寸之术带着红云紧随三清之后。

    不过在他即将送好友红云坐上仅剩的一个蒲团之际，女娲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道友，承让了。”女娲微笑道。

    镇元子也不恼，与红云在三清身后落座。

    先天大神们各显神通坐在了前方，剩下的道行一般之人见前面蒲团已经坐满了，无奈只得不争不抢依次落座。

    望舒母女三人道行不够速度不快，却幸得女娲照顾，在后土身旁给她们留了三个蒲团。

    落座后望舒对女娲感激道：“多谢道友。”

    “不必客气。”

    女娲看了眼望舒身侧的后土，思索片刻后又对望舒道：“道友，贫道与后土道友结伴而来，不如道友上前坐贫道这个蒲团。”

    望舒推辞道：“这如何行，最前方仅有四个蒲团，定有机缘等着道友，贫道能得道友照顾已是感激，万不能占了道友机缘。”

    女娲无所谓道：“无妨，道友不知贫道已经拜师，贫道之师比之鸿钧仙祖并不差，故这机缘于贫道无用，你大可安心坐上此位，贫道亦方便稍后与后土道友交谈。”

    后土眉头微挑，感到奇怪。

    不过凭着两人多年的交情，后土选择帮腔道：“望舒道友，女娲道友确实不需要此番机缘，你本源已失，倒不如收下女娲道友的好意，若真有机缘再报答她不迟。”

    羲和听到最前面几個蒲团可能有机缘，也劝到望舒，“母亲，既是女娲前辈的好意，你便别推辞了，听道之后咱们再好生感谢前辈。”

    望舒沉默片刻，答应了女娲。

    随着紫霄宫大门关闭，鸿钧带着两位道童凭空出现在高台之上。

    他看向最前方的人，眼里看不出任何波动。

    与此同时，幽冥宫的大门同样关闭，罗睺身后站着九凤，扫了下方四个蒲团，上面依次坐着帝俊太一、接引准提。

    后面，十二祖巫到了十一位，唯独后土不在。

    鲲鹏紧紧盯着前面的准提接引，恨不得将他们一口吞掉。

    来到此处的都是狠人，但双拳难敌四手……幽冥宫的竞争显然要比紫霄宫激烈得多，罗睺亦不会管他们。

    魔道要的就是血性。

    同样的，诞生于血海的冥河老祖就是被帝俊太一抢走的位置。

    罗睺看着他们，带着笑意。

    这些人可都是魔道的好苗子，因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陷之处，这恰好能成为他们领悟魔道的途径。

    就如帝俊的妒，太一的狂。

    魔道非是让他们变成更小心眼、更狂妄之人，而是利用它、放大它、控制它，就如明知天劫险恶，却特意引动劫难磨炼自身，以达到速成的目的。

    正所谓不疯魔不成佛。

    魔道的修行方式就是这般，摒弃了循序渐进，追求一蹴而就。

    仙道弟子修炼时其修为道行随着时间的变化是这样的：

    “+1+1+1+……”

    魔道弟子道行变化：

    “+1-2+100-……”

    如刀尖上跳舞，魔道的危险远比仙道要高，可一但有所成果，实力定然突飞猛进。

    这一切的前提是不失理智。

    若修行途中失去理智，罗睺大概率会更喜欢他，因为他已经彻头彻尾地化了魔，对罗睺实乃大补之物。

    帝俊太一之所以选择入魔道，就是因为魔道能让他们有机会拥有推翻扬眉的实力。

    他们却是不知，即便是魔祖罗睺也未必是扬眉的对手。

    这个世界的扬眉，可是与命玄一样逃走了一道本源的。

    而其他人选择魔道，多数是因为仙道的基础需要清心寡欲，虽说并非无欲无求，但也不是他们能接受的，反倒是魔道讲究随心所欲，最是适合他们乐于享受的本质，其中又以对吞噬有所需求的巫妖二族为最。

    不过妖族乃联盟，与巫族不同，并非所有妖族都喜欢刺激，所以仍有一部分妖族选择了紫霄宫。

    ……

    紫霄宫中，鸿钧正准备开始讲道，有所感的目光划破虚空，落在了一只长着六耳的猕猴身上。

    “道不可轻授，法不传六……”

    话未说完，命玄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鸿钧道友，此猴与贫道有缘，望道友给贫道一个薄面。”

    “……六根不净者。”

    鸿钧面不改色，“所谓六根不净，并非完全摒弃六根，而是认清本我，追寻真我。”

    “……”

    “……”

    罗睺：“何为真我？即放大欲念，欲随心动。”

    鸿钧：“欲随心动，心随意动，万事不得肆意而为。”

    罗睺：“肆意而为，可劫难加身，成就真我。”

    “……”

    “……”

    六耳的左耳听魔道，右耳听仙道，险些精神分裂。

    不过他依旧坚持了下来。

    纵使不知谁对谁错，但两道在他看来都是无上大道，多听些准没错。

    命玄也如六耳一样同时在听鸿钧和罗睺讲道。

    不过他比六耳强，两人再如何讲得天花乱坠，命玄自岿然不动。

    在他看来，仙魔两道皆有可取之处，喜好一步一脚印的适合仙道，喜好富贵险中求的适合魔道，两相若是结合也未尝不可。

    穷时脚踏实地，达时铤而走险。

    就如七情中的爱情，仙道并非摒弃爱，而是追求一心一意，欲而不纵；魔道却是追求全心全意，随心所欲。

    这里的全心全意乃全都要之意。

    随心所欲导致柴刀加身，只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仙魔两道皆为追寻真我。

    命玄并不认为两道本质冲突，所以也没阻止六耳两道同听。

    六耳天资聪慧，未必就不能仙魔同修成就另一番天地。

    这也算是他对当初混沌魔猿替他挡下那一斧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