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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偏的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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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偏的1618:正文卷 第一百章 乳虎初啸与驱虎吞狼

    永宁侯府,郑国泰咆哮不已。

    “这便是你的按计划进行!

    咱们的计划里可没有顾子轩那个畜生能做上锦衣千户这一条,也没有朱由校那个孽障能够见到陛下,还许他有事可直入乾清宫的安排。

    照这个势头下去,咱们这些人还忙和个啥,直接躺在家里睡觉,静静地看着朱常洛继承大统就好!”

    他如何不气急败坏,自从顾子轩那个畜生搅合进他们的计划后,事情便一波三折风波不断。

    如今就连朱由校那条咸鱼也被皇帝格外隆宠,今天赐他直入乾清宫,更将朱由检那个小孽障交由朱由校之母王氏抚养。

    继续让他们这么搞两次,朱由校就该出阁读书,接着就该策立皇太孙了。

    一旦到了那一步,神仙也无力回天,若要成就大事,除非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还是顾子轩那个畜生,他怎么就不去死呢。

    斗篷人也意识到事态前所未有地严重,哗啦一声他扯下了斗篷,沉声道:“此事天意所为非人力所能预测,咱们接下来的动作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娘娘那边,是时候加快动作了。

    现在还有不到半月的功夫,留给咱们的日子不多了,腾骧卫指挥的位置,咱们务必要全力以赴地拿下!”

    他面容俊秀气质文弱,穿一身文士袍服,但头发却只有寸长些许,似俗非俗,似僧非僧,说不出的怪异。

    郑国泰被他这身诡异的装束恶心坏了,赶紧挥手道:“得了,全是废话,本侯自然晓得如何行事,赶紧拉上你的斗篷吧,本侯看着你的样儿膈应。

    还是作好你们的事吧,这件事若是成了咱们各安本分信守承诺便好。

    若是事情败露,本侯定然会让你们陪葬的!”

    寸发男子默默地重新拉起了斗篷,淡淡道:“侯爷多虑了,我家主人向来一言九鼎,如此造福天下苍生万民之事,谁敢马虎!”

    ……

    夜了,刑部天牢中,狱卒杨伍照例巡视着,他无聊地打着哈欠,晚饭时候晕了二两小酒,这会儿薰薰地浑身不得劲儿。

    这群该死的犯官,从前一个个牛得不行,现在可不还是爷脚底下的臭虫吗。

    他打量着一个个命不久矣地罪囚,顿时感到自己的日子也还不错,至少还能无忧无虑地每天滋上二两小酒,巡视完了还能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日子,也挺美的,杨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就快完了,终于来到尽头深渊处的地字三号和二号牢室,蓦然间,杨武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鹅,双目瞪得死圆,嘴里嚯嚯地干叫了两声,最后发一声喊,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外。

    地字二号房和地字三号房里,贾继春和周程二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圆睁着双目面色发青,浑身却无分毫动静。

    杨武作为狱卒的老油条,他一眼便看出了两个犯官已经没了气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不敢叫喊,甚至不能透露分毫信息,只能把这事儿捅到上面,到时候自然有人顶火,这样的事儿天牢不是没有发生过。

    天牢虽然是文官的地盘,可它的肮脏血腥,何曾比厂卫掌握的诏狱弱上分毫。

    工科给事中贾继春、腾骧卫千户周程,于太和殿事件后打入天牢当晚绝命……

    ……

    云阳子忙和了一天依旧没有找到龙眼,老道士揉着酸痛的老腰,拧开顾自道递来的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凉茶,极目四望打量群山,寻找着那一处依然不见踪影的龙眼。

    顾自道面无表情道:“道长你行不行的,不就找一个土坷垃么,你要实在没有眉目,咱们就换人,听说茅山那边的人很是有一套。

    唔,龙虎山的道士也不错,要不请他们出马?”

    云阳子不屑道:“不用激贫道,就这寻龙探穴之道,茅山和龙虎山的人,贫道自问还看不上他们的斤两。

    此处龙眼若是简单寻常,朝廷岂能任其沦落而无动于衷。

    永宁侯不是傻子,他请来的堪舆风水之人定然非比寻常,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发现此地另有玄机,否则你家少爷哪里会有这个泼脏水的机会。”

    顾自道淡淡道:“少爷那叫以直报怨,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云阳子……

    ……

    镇远侯府地窖之中,尹天星愈发狂躁了,他奋力嘶吼咆哮着,却依然没有任何声响回应他,整个侯府如同地狱般黑暗死寂。

    这种永恒不见尽头的寂灭让他的精神如同湮灭的黑洞,毁灭、暴躁、嗜血、阴冷……

    “啊……”

    尹天星发出了嘶哑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嚎叫,唯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沉寂将他吞没……

    ……

    文渊阁中,方从哲背对着孙承宗语气森然道:“稚绳,你们这是在引狼入室!

    不,顾子轩非饿狼可比,他是一只幼虎,一只披着狼皮的饿虎。

    咱们有一些意气之争不假,可咱们终归是圣人门生名教子弟,有再大的纷争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

    顾子轩就不同了。他的背后是整个勋贵为他撑腰,他便是勋贵的一条触手,一旦将他引入朝堂,勋贵必然如同藤蔓遍地生枝,我等势必将遭受百五十年来前所未有之挑战。

    这个后果,你们担得起吗?”

    孙承宗微微笑道:“镇远侯也是勋贵的一面旗帜,其圣豢之隆厚,权柄之威重,顾子轩皆是望尘莫及。

    按照方阁老所言,镇远侯理当是心腹大患才是,为何如今镇远侯去势,方阁老反倒忧心忡忡?”

    方从哲叹道:“你又何必与老夫打机锋,镇远侯固然圣宠无双,不过其人有赤胆忠心、谋战之略,却无立身朝堂之机变权略,实为一匹夫耳何足为虑也。

    而顾子轩此子今日在太和殿能够洞若观火因势利导,不单一举击倒贾继春、周程,更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让彩票议决之事生生引入内廷和勋贵。

    这份谋划和权变的能耐,又岂是十个镇远侯比得上的。

    你们存着驱虎吞狼的心思,老夫如何能不知晓,可这是一头蛰伏的凶恶幼虎啊,他日一旦长成你们又如何能够将他驯服!

    养虎为患之举,老夫本以为稚绳这样的智者不能为也,奈何稚绳亦如此不智也,老夫何其痛哉。”

    孙承宗缓缓踱了几步,面向北方站定道:“阁老所言不差,驱虎吞狼端的是好谋划,顾子轩此子亦如乳虎初啸震颤朝堂。

    如阁老所言,老夫有了驱使顾子轩这只猛虎的心思,但阁老你们却非那穷凶极恶之残狼。”

    他依然微微笑道:“尔等不过守户之犬耳!”

    欺人太甚!

    方从哲怒道:“孙稚绳!老夫敬你是太子之师,亦是当世大儒、文坛宗师,然尔竟敢如此辱我,当真以为老夫好消遣不成!

    老夫堂堂当朝首辅,在你孙稚绳眼中竟是守户之犬,连一匹横行千里的残狼也不如。

    好,好得很呐,老夫便要听一听你的高见,你要驱使着顾子轩这头猛虎吞下哪一匹饿狼!”

    孙承宗云淡风轻,目光却是透出三分凝重道:“辽东领地千里,白山黑水间有山关之险固,有沃野之肥美,如此天时之地,方能养出横行万里气吞八荒之饿狼、残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