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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雌:太白经天 第四百零九章 交代

    英雌我命由我第四百零九章交代曲江池西畔,护国公主别第。

    宅邸大门旁边一棵大树的绿荫下,罗仁俊背靠树干,手搭凉棚,向北而望。

    罗仁俊望了许久,忽然见到二十来骑护着一辆驷马高车拐过街角,随即朝他飞快驰来,但见那些扈从俱都头戴青纱幂篱,身穿浅青骑装,脚蹬青丝履,再看那马车的形制和标识,确系护国公主的凤辇无疑,罗仁俊赶紧一掸衣衫,站到门口等候。

    待马车稳稳停在大门前,李曜一掀车帘,从车厢里走下来,罗仁俊立刻上前行礼,还未开口,便听得李曜沉声道:“进去再说。”

    李曜等人跟着罗仁俊走进宅邸,不多时便来到后院里的一座小阁,这小阁藏于竹林之间,凉气习习,环境清幽,可谓是个避暑纳凉的佳所。

    此时门口左右站着两个挎刀的汉子,二人见护国公主驾临,无需吩咐,便各自伸出一手拉开了障子门。

    李曜回头对随行的一众扈从说道:“你们在此守候,我很快出来。”

    “喏。”

    李曜和罗仁俊迈步进入小阁,门便刷地一声再次关上。

    这小阁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有书案、书架、匡床、软塌、木箱各一件,除此便再无其他家具。

    罗仁俊走到书架前,伸手拨开一摞书卷,然后在书架后面的墙上用力一按,整个书架便缓缓转动起来,悄然显出一条自上而下的甬道。

    李曜和罗仁俊沿着甬道的阶梯来到一处颇为宽敞的地牢,这地牢的中间是一条长约数十丈的过道,过道两侧各有数间牢笼,而过道的尽头则是一间陈设着各种可怕刑具的刑房。

    此刻刑房里,一个赤着双足的中年男子被铁链牢牢地固定在一张刑床上,脚掌和胸膛皆是鲜血淋漓,除他以外,在刑床旁边的一具铁架上,还禁锢着一个魁梧大汉,这大汉浑身上下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几无一块完肤,脑袋无力地低垂着,已是没了半点气息。

    李曜径直走到刑床旁,垂眸俯看那中年男子,发现这人面色发白,双目紧闭,身子轻轻抽搐着,不由双眉微挑,冲着罗仁俊指了指刑架上死人:“十五郎,你千万不要以为刑讯是一门简单的技艺,如果掌握不好下手的轻重,是很容易坏事的。”

    罗仁俊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垂首道:“贵主教训的是,仁俊一定努力……钻研手艺。”

    此前他上了那死人的当,对方显然猜到他的身份,为求速死,故意用粗言秽语辱骂护国公主,怎么难听怎么来,引得他一时怒火中烧,于是就不慎失手把人抽死了。

    “你用心就好。”

    李曜起初见到罗仁俊在门口闲等,就知道他已是有所收获,于是也不再多作教诲,问道:“言归正传,这二位都是甚么人?”

    “贵主稍等。”

    罗仁俊从墙边的立柜里取出一卷纸条,交到李曜手里:“这是讯问笔录,还请贵主过目。”说着,又举来一盏油灯。

    李曜虽视夜如昼,但省起罗仁俊并不知晓她有此异能,微微一愣之后,还是主动靠向光源,这才开始仔细阅览。

    刑床上的男子名叫吴景达,出生于药商世家,精通中原及西域、天竺等医药的药理,曾经被前隋炀帝拜为“尚药奉御”,唐时入秦王府,担任李世民的贴身医官,“玄武门之变”发生后,他以继承祖业为由,卸职为民,在西市做起了买卖药材的营生。

    而那铁刑架上的死者名叫元仁师,乃是洛阳鲜卑名门元氏子弟,元仁师早年仕隋时,担任过鹰扬郎将、朝请大夫等职,此后又为李密、王世充等人效力,武德四年在洛州降唐,因故交长孙无忌的引荐,被李世民任为秦王府别将,洛州大都督府成立后,转任熊州司马,武德十年,朝廷废熊州,由于相关官员的品秩纷纷下降,元仁师竟不惧御史弹劾,对此公开表达不满,于是被朝廷一撸到底,贬作了庶人。

    李曜阅罢,略一沉吟,目光又转向刑床上的男子,对罗仁俊问道:“你从他的口中还得到了哪些有用的信息呢?”

    罗仁俊老脸一红,再次垂首:“这人刚说完他们的来历便晕过去了。”

    李曜把手一摊:“拿一套针具来。”

    罗仁俊答应一声,忙不迭地捧来一个长方形木盒,里面装着形状长短不一的银针,李曜挑了三根银针,扎在吴景达的太冲、合谷、人中三处穴位上。

    吴景达痛呼一声立时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唇角微微上翘的面孔,尽管光线暗弱,但不妨碍他辨识出对方是个绝色美人儿,于是他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是仙是鬼?”

    “大胆!”

    罗仁俊剑眉一剔,扬手就要扇他一个耳光,却被一只羽袖挡下。

    “我当然是人。”李曜收回手,再看向吴景达时,她的嘴角的弧度翘得更高了。

    “我活着……我竟还活着……”

    罗仁俊的刑讯手段显然太过酷烈,此时吴景达精神还有些迷糊,但李曜随后的话便将他刺激得不轻:“你当然还活着,但你若不肯听我们的话,立即就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明白否?”

    吴景达骇然道:“莫非你是……”

    李曜见吴景达嘴巴哆嗦着,半晌也吐不出她的名号,心道这家伙肯定是吓坏了,不禁感到好笑:“对,我就是你们最恨的那个护国公主。”

    吴景达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问道:“我已向那位郎君交代清楚了,贵主能否放……放了某?”

    罗仁俊突然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随即将刀尖刺入吴景达的肩头半寸,阴恻恻地道:“你既然醒了,那我们便继续做刚才未完成的事情吧……”

    罗仁俊刚开始轻轻转动刀柄,吴景达就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我全都说!甚么都说!”

    经过罗仁俊诸般炮制,吴景达的意志力早就到了极限,为了不再受苦,当即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别人几乎没怎么问,他便全交代了。

    原来,自打武德九年冬天开始,长孙无忌的身体便开始早衰,派人遍请各地名医,但来者皆束手无策,最近更是病得卧床不起,情急之下,总算想起医术并不算顶尖却堪称药学大师的吴景达,于是派心腹元仁师来请吴景达赶赴洛阳为他查找病因,可谁知他们还未成行,就被罗仁俊抓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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