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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雌:太白经天 第二百四十二章 索命

    英雌我命由我第二百四十二章索命听完兰韶英诉说自己擒下袁二的经过,李曜只道这袁二是被她定下的规矩拒之门外,所以才会不请自入,但紧接着,她又忽然转念一想,觉得袁二此举有些异常,不由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地问道:“袁二,有道是‘无事不登门’,今日你贸然来访,恐怕不止是因为好奇吧?”

    袁二微微一怔,脸上先是现出夸张的佩服表情,随即在原位转过身子,朝李曜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颤声道:“贵主,快救救我们一家吧,鄙人知道贵主身份尊贵,非我等草民可以往来,可鄙人实在没有法子了……”

    袁二连声央求,很快涕泪俱下,李曜看他表现不似作伪,正色道:“堂堂男儿哭个甚么劲,好生说说,出了何事?”

    袁二哭声登时一止,却是不敢抬头,一面垂首,一面将事情原委从头道来。

    几日之前,袁二的食肆里来了一个吃霸王餐的年轻人,袁二干过刀头舔血的行当,又在西市做了整整一年的营生,自有一番识人的眼力,他见此人身着襕袍,脚穿鹿靴,身边跟着两个青衣伴当,便知是个有来头的富贵子弟,绝非他这种平头百姓惹得起的,于是只得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任其酒足饭饱扬长而去。

    本来,袁二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谁知在食肆帮忙的长女袁大娘竟被对方看上了,过了两天,一个媒人突然来造访袁家,说是尹德妃之弟尹四郎想纳袁大娘为姬妾,还催促袁二赶紧给人开个价,好让她早点回去复命。

    如今袁二一家日进万钱,已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富户,平日里不乏上门提亲之人,而且袁二考虑到袁林斋未来的发展,其实也想找个靠山,他认为自家女儿不一定非要作那些小门小户人家的正妻,给官家子弟做妾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最低也必须是有机会捞到品级的贵妾,而非这种等同于奴婢,可以被人随意转送发卖的姬妾!

    有鉴于此,袁二思当即表明立场,对那媒人说道:“承蒙尹郎君垂青我家大娘,袁某不胜惶恐,但想必娘子也看出来了,我们并非那种需要卖女才能求活的贫苦人家,还请娘子如实转告那位尹郎君,若他愿意依照侧妻规格,办好齐全手续,给我家下聘礼文书,并择一吉日,以香车前来迎娶,我袁某人自是乐意与之结为姻亲。”

    袁二自以为说得有理有据,哪知那尹四郎骄横跋扈远超他的想象,就在媒人回去的第二天,尹四郎突然带着大群壮奴一窝蜂地涌入袁林斋,把昂贵菜式和上等好酒点了个遍,差点从开市吃到关市,袁二肉疼无比,便一咬牙,趁那尹四郎还未离开,向其讨要饭钱。

    结果尹四郎一声令下,只片刻工夫,便把袁二的食肆砸得一片狼藉,最后还撂下一句狠话:“本月初六午时以前,你亲自把人送至尹府西侧的小门,否则的话,西市将再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兰韶英听得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胆敢做出如此欺民霸女的行径,不禁对袁二生起同情之心,口念一声“阿弥陀佛”,激愤地叹道:“阿鼻地狱,正为尹四此等恶徒所设。”

    李曜柳眉渐渐蹙起,她知道尹德妃是目前李渊最宠幸的妃子,连同样受宠的万贵妃和张婕妤都要对其忌惮三分。

    根据史料所载,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也是个恣意妄为的主儿,杜如晦骑马路过尹府门前,看门的仆人认为未下马而过,便是对主人的不敬,竟上前把杜如晦拉下马狠揍了一顿,杜如晦手指被人打折,杜如晦是李世民最器重的心腹,尹家仆人这般行为无异于在打他的脸,却不想尹阿鼠先发制人,让尹德妃在李渊面前颠倒黑白,说杜如晦欺侮他,以致李世民反被李渊训斥了一通,可以说,小人得志莫过于此。

    常言道“君子难斗小人”,可李曜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而且她也不忍心让那个印象中纯真善良的小姑娘被恶少欺凌。

    沉思良久,李曜终于开口道:“袁二,抬起头吧,我帮你便是。”

    袁二闻言大喜,又是一番感激涕零,这才顺从地起身抬头,抽噎着问道:“那……我家大娘还需要送到尹府吗?”

    李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自然是不用了。”

    ……

    ……

    四更时分,月黯星凄。

    在布政坊气派堂皇的尹府深处,一座隐蔽的独门小院里依旧闪烁着亮光,从房屋的窗棂透出一道不断起伏晃动的半身人影,而且还隐隐传出一个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随着一声沙哑的低吼,那人影突然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随即便消失在了窗前。

    屋中的大床上,尹阿鼠的独子尹顺文正赤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而在他的身下,还有一具同样未着寸缕的胴体。

    这是一个身量娇小的少女,满头秀丽的青丝凌乱地散开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被褥上,似乎已无半分生息。

    五月的夜晚,气温通常都是舒爽宜人,可这间屋子里却是寒气森森,床榻四周均匀摆放着盛满冰块的铜盆。

    尹顺文休息了一阵子,怕自己受不住凉,赶紧离开床榻,坐到梳妆台前,拿起干帕擦拭身上的热汗。

    在刚擦完脸面之时,尹顺文突然见到妆镜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影像,不由瞳孔猛地一缩。

    黑色的长发,漆黑的眼,纯白的衣衫,惨白的脸。

    尹顺文被吓得亡魂皆冒,可他想要放声大叫,却忽觉浑身力气迅速散去,只来得及发出了一道无病呻吟似的“啊”声,便软倒在了地席上。

    待到瞧见落在自己身上的影子,尹顺文心念一动,再抬眼往上方望去,凭他在风月场所积累出来的经验,一眼认出不速之客的脸上涂着舞伎夜间表演惯用的傅粉,立刻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鬼魅幽灵,而是一个活着的女人。

    女人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支精巧的瓷瓶,尹顺文见此情形,心中没来由地生出强烈的惧意,不由艰难地问道:“你……要作甚……”

    女人没有答话,趁着尹顺文说话之际,将瓶中的液体全部送进了他的口中。

    下一刻,尹顺文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如纸,只急促地呼吸了两下,便再也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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