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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在修仙世界的小药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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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在修仙世界的小药农:正文卷 第68章 小山村的噩梦

    朝廷的赋税!

    修仙宗门的供奉!

    这两样都来源于凡人百姓的血汗!

    赋税翻倍,供奉加三成。

    他陈虎这个小小的保正,没有能力去收齐,也不忍心去收齐。

    这是一个贫困的小山村。

    村民们在这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每日吃糠咽菜,也就能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强行征收赋税和供奉,那会逼死人命,会让人家破人亡。

    甚至逼死人命,这些赋税和供奉,他也收不齐。

    这会让他陈虎再也没脸活在这小山村中,让他的子孙后代永世蒙羞。

    如此沉重的双重压迫之下。

    他们这个贫困小山村中的、无权无势的凡人,真是没有活路了!

    “狮儿,豹儿,都躲起来,马上!”

    保正陈虎心头仿佛悬着一把利剑,感觉到那锋利的剑刃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近了。

    他没有再拖拉,厉声呵斥着儿子赶紧躲起来。

    陈家有两个隐蔽的地窖,是在这残酷之世的、最后的保命手段。

    他心爱的小孙子。

    被儿媳抱着,牢牢地藏在一处宽敞干燥的地窖之中。

    地窖通风透光,有水,有食物,足够儿媳吃喝之用。

    儿媳在身旁,他的小孙孙,这个孙家唯一的血脉,自然不会被饿着。

    另外一个隐蔽的地窖,他打算让给两个儿子藏身。

    他连声催促着兄弟二人尽快躲藏起来,看能不能侥幸的活下来。

    至于他自己,陈虎今天已经豁出去了。

    身为村里的保正,他需要给村民们一个交代,也需要给朝廷的官差一个交代。

    这交代,就是他陈虎的性命。

    眼下形势如此紧迫,整个陈家都有被人屠戮殆尽的风险。

    陈虎不得不用自己的命,为家人博一条活路,至于他死后的事,就不是他能管控的了。

    “爹,小淼儿……”

    老二陈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陈虎挥手打断了。

    他心痛得叹了一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小淼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心性怎么样,我很清楚。但是,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小淼儿没有宗门依靠,仅仅靠着他自己,怎么能对抗朝廷?怎么能对抗那些修仙的宗门?”

    陈虎的内心里剧烈的挣扎着。

    昨日发生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魏淼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可是他真的愿意去对抗朝廷和修仙宗门吗?

    即使他真的愿意如此去做,他真的能行吗?

    朝廷背后的修仙宗门如此强大,强大到能让普通的散修绝望。

    新来的天罡宗背后,有青云宗,青云宗背后还有更为恐怖的庞然大物。

    魏淼一个小小的散修,对上他们。

    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妄图推动从高山上滚下来的万斤巨石,会毫不费力地被人碾成碎渣。

    “狮儿,豹儿,快!”

    陈虎咬紧了牙关,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爹——”

    “爹——”

    陈家两兄弟的呼唤声里带着悲哀的哭腔,望着父亲陈虎坚定的眼神,他们忍着泪水转身而去。

    此刻。

    整个小山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有人将家里仅剩的粮食和野菜,藏进了地窖之中。

    有人卷着铺盖想躲进山里,想凭着运气,不要被野兽吃掉。

    有的人瘫软在地,铺天抢地般哭嚎着,咒骂着这吃人的世道。

    村口的二丫一家,更是惶恐得不行。

    二丫一头钻进了锅膛里,出来时,一张大饼脸黑得沾满了锅灰。

    二丫听人说过。

    那些畜生无赖儿,有的专门喜欢糟蹋她这种黄花大闺女。

    真要被那些畜生糟蹋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她可还没有嫁人呢!

    村里的小神仙微淼,她是不敢奢望了。

    可是,听说保正的老二陈豹,可是正忙活着准备向她提亲呢!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小山村的恐慌徐徐蔓延着,所有的村民,无关老小,都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

    一直等待日上三竿,小山村没有进来一个外人。

    官差。

    无赖儿。

    木笼囚车中游街的别村保正。

    这些本该出现在小山村的人,还有他们本该带给小山村的泼天大祸。

    却并没有出现,没有丝毫发生的迹象。

    被吓坏了的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在惶恐不安之中,一直等待了日头偏西,眼看着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擦到了伏虎山的最高峰。

    保正陈虎憋不住了。

    他方正的大脸上满是疑惑,抄起了家中的猎叉,背着黄杨木猎弓,向着村外行去。

    在村外,即使和那帮畜生直接遭遇,他也不怕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舍命的决心。

    他没有惊动家人,而是独自一人前去。

    他心里盼望着,他的两个儿子、儿媳和小孙孙,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小山村外。

    到处静悄悄的,山风呼呼地吹着,鸟雀异常得安静。

    “咦?”

    “不对劲呀!算着时辰,那帮畜生早就该到了!”

    “人呢?难道他们去了其他村子,不可能呀!不可能绕过俺们村的?!”

    陈虎伸长了脖子,向着来路的方向眺望着。

    他根本没有发现官差和无赖儿们丝毫的踪迹,远处山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虎还是不放心。

    这位老猎人一边加快了脚步赶路,一边机警地四下探查着。

    突然。

    他在前方的山路上,发现了异样。

    脚印。

    车辙印。

    脚印很凌乱,车辙印中,甚至还有点点干涸的血迹。

    “不对!”

    保正陈虎心头猛地一惊,心弦瞬间紧绷起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猎叉,沿着脚印和车辙印,猫着身子,一步步追踪而去。

    山坳!

    保正陈虎一路追踪到了那骚臭的山坳。

    他望着山坳中被踩踏得乱七八糟的杂草,将手中的猎叉,握得更紧了。

    陈虎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瞪得溜圆。

    他胆战心惊地一步步向着山坳深处行去,手中血迹斑斑的猎叉,给了他战胜恐惧的勇气。

    “虎子......虎子......”

    前方一块万斤巨石之侧、茂密的杂树丛中,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呼唤声。

    保正陈虎吓了一跳,心里不停地抽搐着。

    他没有敢出声,挺着手中的猎叉,向着那块巨石,一点点地靠近。

    “谁......出来?”

    保正陈虎的呼喊声,有些发颤,他手中紧握的猎叉,随之不停地颤抖着。

    “虎子......我......刘三......”

    回应声有气无力。

    保正陈虎从这声音里听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他连忙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分开了杂树丛,蹿到了万斤巨石之侧。

    木笼囚车。

    血迹斑斑的木笼囚车中,吊着血迹斑斑的刘三。

    刘三脑袋肿胀得就像猪头,被打得全身鲜血淋漓,已经快要虚脱了,苍蝇蚊虫爬满了全身。

    若不是他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陈虎竟是认不出这半死的人就是刘三。

    “刘三,你......你真是刘三?”

    保正陈虎惊骇得瞪圆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刘三。

    他老半天没有想明白,这刘三怎么独自一人,被扔在了这山坳中。

    “虎子......救我......快救我......”

    刘三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向着陈虎连胜呼救,支撑到现在,他最后一丝力气就要耗光了。

    眼下救人要紧。

    陈虎没有犹豫,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三就这么死去。

    他赶紧用猎叉撬开了木笼囚车,抱出了全身瘫软的刘三,又寻来坚硬的石块,砸断了刘三的脚镣。

    “虎子,水,水......”

    刘三瘫软在大石上,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苍蝇蚊虫围着他嗡嗡作响。

    陈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却尴尬地发觉自己并没有带上水囊。

    刚才他出来的匆忙,又存着必死的意念,哪里还记得带上水来解渴。

    “刘三,你忍着点儿!”

    陈虎咬了咬牙,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他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却明白,此时,根本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回村,先将刘三的命,救回来再说。

    陈虎顷刻间下定了决心。

    什么官差,什么无赖儿,这些该死的败类,他暂且抛在了脑后。

    他蹲下了身子。

    撕烂了刘三的衣衫,将猎叉和黄杨木弓绑在了刘三身上,又将瘫软成烂泥般的刘三,搭在了肩膀上。

    “嘿!”

    陈虎方正的大脸涨得通红,他猛然发力,将刘三扛了起来。

    咚、咚、咚、咚——

    陈虎憋着一股劲儿,甩开了大步,向着村子,一路奔跑而去。

    至于那晦气的木笼囚车。

    已经被他彻底拆散,扔在了山坳之中。

    陈虎和刘三,都是各自村里的保正。

    平日里。

    同为保正的他们多有来往,算得上相互扶持的朋友。

    他大儿媳,也正是刘三帮着张罗着说媒、提亲,撮合成了一对,延续了陈家的血脉。

    刚听到儿媳说刘三被官差锁拿游街时。

    陈虎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马上也要自身不保了。

    眼下。

    他机缘巧合,在这村外的山坳中遇到了刘三,他绝不能见死不救。

    不然。

    他会良心不安,会日日夜夜承受噩梦的摧残。

    因此。

    陈虎今天豁出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必须要救下刘三,顺带着,问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家大院中。

    陈虎将刘三缓缓地放在了茅竹躺椅上。

    自己却累得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满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顺着面庞的皱纹流淌着。

    “水......水......”

    陈虎听着刘三虚弱的呼唤声,双手撑着地,强撑着站起身来。

    从一旁的水缸中,用半片葫芦水瓢,盛了半瓢水,颤颤巍巍地端到了刘三的身前。

    “三哥,喝,喝点儿。”

    刘三勉强支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伸过头去埋在水瓢中,咕咚咕咚的大口的喝着清凉的井水。

    “啊——”

    刘三一通畅饮过后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终于活了过来,多了几分生气。

    “三哥,不要呛着,我再给你打点水,你慢慢喝。”

    “还有,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道说道。”

    保正陈虎匆匆忙忙的又打来了半瓢清水,疑惑的目光望着刘三肿胀的脸庞,等待的刘三为他揭开谜团。

    咕咚咕咚咕咚——

    又是好一通畅饮过后,刘三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陈虎听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他铜铃般的大眼,越瞪越圆,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英俊的麻衣少年,他肯定是小淼儿!

    小淼儿出手了,为了这个小村子,为了这里的父老乡亲,他居然真的出手了?!

    他没有怕得罪朝廷,没有惧怕朝廷背后的修仙宗门。

    他毅然决然地出手了,救了我陈虎一家的性命,救了满村的村民的性命。

    这小淼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生来胆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没有想到,他居然破天荒的,如此勇敢的出手了。

    小淼儿用他瘦削单薄的身躯,为小山村挡住了一场泼天的灾祸。

    “唉——”

    许久之后,陈虎长叹一口气,从内心的震惊里,清醒了过来。

    “虎子,没想到,真的有愿意为了我们这些凡人出头的修仙之人?!”

    刘三虚弱的声音嘶哑着,想起了今天死里逃生的惊险,他心底里好一阵后怕。

    “三哥,这事儿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陈虎震惊过后,额头上又紧皱着眉头,拧起了一颗深深的川字。

    若是,让县衙里的官员和道宫里的仙人,发觉了此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至于官差和无赖儿,死了也就死了,失踪了也就失踪了,他们在那些官员和仙人的眼中算不了什么。

    这些人死了,他们再换一批人过来征收赋税和供奉就是。

    那些官员和仙人,在意的,是朝廷的法度和仙人的威严,在意的是胆敢冒犯他们的人。

    冒犯者必然要付出代价。

    代价之沉重,极有可能将可能超过陈虎的想象。

    “虎子,这个世道真是坏透了。好不容易出一个为咱们凡人出头的仙人,这要是……唉!”

    刘三摇了摇肿胀如猪头的大脑袋,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对这个吃人是道的愤恨和无奈。

    陈虎并没有开口回答刘三的问题。

    他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心里紧张不安的念叨着。

    “小淼儿,被你串在竹竿上的那些人到底怎么样了,叔叔,我不在乎。你可要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