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察院，一处屋中。

    牟勇为周始倒了杯茶，说到：“周大人让我留意王平，有消息了。”

    “这才多少时日，莫非他有了什么发现？”

    周始有些好奇。

    他让王平去调查暗探，本就是对王平的考验之举，这是个急不来的差事，并没指望王平短时间拿出什么成绩。

    “确有一些进展！”

    牟勇回应一声落座：“这王平我原本以为就是个柔弱书生，不堪大用，没想到做起事来却是判若两人。”

    “哦？说来听听！”

    “他不仅将那个暗探掌握，纳为己用，还搭上了那个暗探的上线。”

    听牟勇一说，周始更感兴趣了：“他怎么做到的？”

    “那个暗探不是个铁匠经营着个打铁铺嘛，他伪装成了个家道中落来都城寻亲无果的落魄公子，不要工钱只求给口吃的和住的，成功在那打铁铺当起了帮工。”

    “等接触上铁匠一家人，他.....将那个暗探的全家迷晕劫持了，一开始那铁匠见他一个落魄书生并未就范，他二话没说割下了铁匠妻子的头颅，还拿铁匠一对儿女威胁。”

    “之前没看出来，他还是个狠人！”

    周始评价一声。

    王平的做法虽然有些残忍，却不得不说，有点魄力。

    对待敌国之人，残忍也是一种手段。

    周始猜测，恐怕是林州之难带给王平转变。

    毕竟他就是被他国搞得家破人亡的，对他国暗探说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牟勇继续：“这还不是最让我对他刮目相看的地方，出了人命，他不仅没有被巡防司察觉，就连周围邻里也并没有半点异常，还能控制住哪铁匠为他做事，这份手段与谨慎，确是不多见。”

    周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到：“他毕竟没有武力，还是多留意，万一那个铁匠是在隐忍寻找机会，他恐怕会有危险。”

    “周大人放心，这点应该不会，王平给那铁匠一对儿女服下了毒药，那铁匠不得不得听话。”

    “还是得留心，王平不过初入都城，他一个书生，人生地不熟的，哪来的毒药，八成是唬那铁匠的。”

    “是，我派人盯着。”

    “嗯！”

    周始拿起茶杯，正要喝，牟勇又道：“周大人，可知小姐去了何处？”

    这突来的问题，让周始不由看了一眼牟勇：“为何如此问？”

    “我听闻小姐离家出走了，而周大人跟小姐是朋友，或许知晓小姐去处。”

    “你人在鉴察院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我都是才知道的。”

    牟勇一摸后脑勺笑了笑：“我之前不是大将军府首卫嘛！”

    周始漫不经心言说到：“她去云游江湖了，对了，正好她一个人在外面大将军也不放心，不如，你去寻她回来？”

    “真的吗？”

    牟勇有些喜悦流露，在看了下周始之后，又很快退散。

    周始吹着热茶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去最合适！”

    闻言，牟勇蹭一下起身，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周大人切莫开玩笑，小姐是何等身份？我一个府卫怎配和小姐同论。”

    周始没有再说话，也没看牟勇，只是品着茶。

    林州之行他就看出了牟勇的心思，不过这也不奇怪。

    牟勇在大将军府这么些年，和陆杀敌接触不少，再加上陆杀敌本就是豪爽性格，比那些温婉闺秀更能引得牟勇这种武者心动。

    直到饮尽杯中热茶，牟勇手心都捏出汗了，周始才道：“不用紧张，佳人好逑，人之常情。”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了牟勇身前，拍了拍牟勇肩膀：

    “好好干，鉴察院是个大有可为的地方，将来的你未必就配不上大将军府的小姐。”

    听着周始的话，牟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

    又安排了牟勇几件事，周始离开了鉴察院。

    此后三天，

    他都没有回宫，白天处理鉴察院建立之事，晚上教坊司听曲。

    当然，他都是悄悄的，没敢暴露身份。

    连包间都没去，贴个假胡子穿着素衣，跟大厅低调消费。

    直到第四日，他回了宫中。

    午后，

    周始走进了御花园，来到了正在往池塘洒鱼料的李凌宣身后。

    他作辑到：“陛下，卑奴请罪了来！”

    李凌宣并未转身：“说了五天，怎么四天就回来了？明目张胆的抗旨，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今儿不正是第五日？”

    “那许是卑奴思念陛下心切，记错了时日，请陛下责罚！”

    “行了行了，别在那假惺惺的了。”

    李凌宣将饵盘递给了一旁的侍女，回身走进亭中坐在：“听说杀敌游历江湖去了？”

    周始波澜不惊：“卑奴也听说了，在林州时陆小姐就常言向往云游江湖，此番许是了却心愿吧！”

    “你就不担心她一人在外会遇到危险？”

    “担心？卑奴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周始露出疑问，随后又道：“她是大将军府小姐，大乾境内断不会遇到危险，我与她不过同行之谊，所谓担心，卑奴心中唯有念及陛下，倒是未曾想过。”

    他面不红心不疼，一副泰然的样子。

    李凌宣轻哼了下：“行了，别拍马屁了，说正事吧！鉴察院之事办得如何了？”

    说起正事，周始也正经了起来：“一应建制基本筹办妥当，只是鉴察院职责是上监察朝廷皇室宗亲，下通达黎明百姓，这下还好办，各州地暗中建立鉴察院驻地人员监察民情，只是这上不太好办，卑奴本是内侍出身，皇室宗亲还好说，就是朝廷体系庞大，官员众多，想要面面俱到，非短期之功。”

    李凌宣一伸手，旁边一位侍女立马呈上一本折子。

    她拿起折子递给周始：“这是各部各级中可用之人的名单，都是经过林相筛选的人，可以信任，只要你能将这些人为鉴察院所用，便能达到监察朝廷的目的。”

    “林相筛选的？”

    “你不信林相？”

    “那倒不是，只是林相为百官之首，这名单.......”

    不等周始说完，李凌宣打断：“我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林相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与鉴察院的职责并不冲突，而且你可以放心，林相值得你完全信任。”

    “卑奴明白！”

    周始接过折子翻看了下，足有数百人之多。

    上到都城各部，下到地方州县，均有录入，如此浩大的工程，他觉得，恐怕李凌宣早已开始筹备此举。

    一来就给我名单，明显是准备好的......将折子收起，周始问到：“陛下早知卑奴今日会回宫吧！”

    “朕又不是算命的，怎会知你今日回宫，这名单前日就备好了。”

    “陛下操劳，卑奴明日就出宫行办名单一事。”

    “明天下朝，你先去见林相，他有事找你！”

    “喏！”

    “行了，扶朕去御书房吧！”

    “喏！”

    周始极不情愿地扶着李凌宣往御书房走去。

    他心中再一次感叹，女人心海底针。

    一方面叫着五日不见他，又早早准备好名单等他回来，真是个讨嫌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