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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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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公敌:正文卷 059.收获的季节

    一夜无事,第二天醒的很晚,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王凡只觉得浑身无力,门外的人见他醒来,赶紧通知下去。

    很快,一帮小太监走了进来,有的拿着毛巾,有的端着水盆,还有一个提着马桶。

    “小天师,奴婢奉吴总管的令,专门前来伺候。”领头的太监三十多岁,笑语盈盈的走过来。

    这阵势当真是吓了王凡一跳,本想拒绝,但一抬胳膊拉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只能让他们帮忙:“有劳公公们了。”

    提线木偶一般被拉着木木的洗脸、漱口、净面,一条龙服务。

    待到有人拉起帘子来,搬出马桶,王凡赶忙忍痛说自己来。

    好一顿折腾,这群小太监方才退下。

    牢房之中安静下来,他坐在床边,今天这群小太监的出现,更让王凡加剧了对吴亮的疑惑。

    什么人能让太监伺候,可是有明文规定的。

    王凡没有对太监群体专门研究过,却也知道,这是皇权才能享受的待遇。

    老太监如此肆无忌惮的派一群太监前来伺候自己,就不怕传出去被皇帝知道么?

    或者说是皇帝让他派来的?

    刚刚在被伺候的时候,王凡就有过这个疑惑,但不管是出于吴亮对自己的示好,还是朱允炆让他这么干的,王凡都不好拒绝,昨天晚上已经和老太监把话说到那种份上,今天一早如果直接拒绝,虽然是件小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老太监多想了,平添很多麻烦。

    昨晚临睡前那个疑惑,又浮现在王凡的脑海中。

    吴亮豪赌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不弄清楚这一点,王凡心里总是不踏实。

    可想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中午用了午饭,正想躺下休息会,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锁链磨在地上的声音,有人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王凡起身看去,很快一个戴着脚镣的犯人到了面前。

    不是新狱友凤翔侯张杰又是谁?

    张杰满脸阴冷,看了看身边的护卫:“你们先退下,让我和小天师说会话。”声音满含对王凡的痛恨。

    两个护卫看了看有些为难。

    王凡则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此处牢房重地,凤翔侯不会乱来的。”

    见二人有些犹豫,王凡又道:“放心,他若真有什么异动,我会叫你们,牢房有锁,凤翔侯虽然勇武过人,却也不可能徒手撕开锁链。”

    二人方才退去,待整个牢房彻底安静下来,王凡则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道:“怎么,凤翔侯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么?”

    话音还没有落地,只听扑通哗啦,张杰双膝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头,全然没了刚刚那怨恨的样子。

    “张杰谢小天师救命之恩。”

    这个头磕的十分瓷实,张杰抬起脑袋时,王凡都能看到他脑门上磕出血了来。

    “凤翔侯这是干嘛?”王凡受了人一大礼,有些无所适从,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结结实实的受人磕头大礼呢。

    只可惜有牢门挡着,王凡只能伸出手去尝试去扶他。

    “昨日里某家还以为,小天师和那帮文官们一样,都是要靠着某家的这颗头颅博些清名,对小天师还心存怨恨...”

    张杰虎目含泪,说着给自己一巴掌:“如此想,真不是人!”

    王凡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更何况自己昨天的行为,确实是要把张杰和自己的事搅合在一起,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对自己怨恨,才是正常,换做是自己,断然也不可能认为,被文武两派一齐针对,还有活命的可能。

    “凤翔侯万万使不得,快快起来。”

    如果张杰对自己大骂一顿,王凡反倒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可他一见面,而且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就如此大礼,把王凡给整不会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愧疚。

    见张杰又磕了一个,当下忍着痛也跟着还了一个。

    “小天师...”张杰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要不然也不会干出如此糙的事被人一查一个准,铁证如山,翻都翻不了案。

    看到自己磕了俩,王凡还了一个,心里愈发感动。

    “你若是不起,我也不起,你若是还要磕,我也只能继续陪着。”王凡苦笑摸了摸胸口:“你老兄没事,我可是身上有伤,再磕下去,只怕伤口又得崩了。”

    张杰听到此话,慌忙起身想要搀扶王凡,情急之下,走到牢房门前,双手握住牢门的木栅栏,用力一拉,咔嚓,两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栅栏被他直接掰断,随后走进来,把王凡扶起。

    “小天师,万万使不得,切不可因为某家伤了身子。”

    张杰满脸关切,王凡却是目瞪口呆,看了看木栅栏又看了看已经到了近前,扶着自己的张杰,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这体格,不愧是勋贵将门。

    这让今天还想着若到了军中,得想方设法到阵前弄点军功在身,也不枉前世研究那么多场战役,却从未见过古代真实战场的王凡彻底断了上前线的念头。

    张杰这凤翔侯,在靖难时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将门之子都有如此无力,自己这身板到了战场上,只怕根本撑不了半天。

    “凤翔侯,好力气...”王凡衷心的夸赞。

    “都是些蛮力,和小天师这等堪比诸葛之亮的神仙人物比不了。”张杰憨憨的笑了笑,请王凡一旁坐下。

    王凡也请他赶紧坐下,亲自倒茶,张杰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叹了口气:“若非翰林编修杨寓前来相告,某家差点错把恩人当仇人。”

    当下便将今天一早有人来探监,把王凡为何要在御前请皇帝杀自己的事说了一遍,张杰方才恍然大悟。

    随后,又有交好的勋贵们前来探监,说三法司那边一点大动静也没有,黄公也醒了过来,皇帝亲自去他家中看望,还赏赐了好多药物。

    紧接着中午时,三法司的官员们来了,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行为上很像是走个过场。

    待他们走后,张杰方才明白过来,一早来的那翰林编修说的是真的:如此大的事,居然就这么遮过去不成?

    可现实就是如此,由不得张杰不相信,因此尝试着要求来见王凡,谁知居然没有被拒绝:看来这些人也是得了命令,没把自己当犯人看待。

    因此张杰那两个头磕的是真心实意的很。

    把前因后果说了,王凡暗暗点头,心说老太监的动作倒是迅速。

    又对张杰所说的那个杨寓产生了好奇,永乐朝的文臣之中“三杨”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其中一个就叫做杨寓,但他以字行于世,后人都叫他杨士奇。

    此时算一算,杨士奇就是在建文朝时被召来做的翰林。

    只是他为何会来告知张杰?

    王凡也没有细问,与杨士奇结交,日后到了永乐朝有的是机会。

    张杰又说了些千恩万谢的话,更拍着胸脯表示,日后王凡但有任何驱使,一声令下,刀山火海绝不皱眉,方才离开。

    王凡正收拾着地上被张杰掰断的木栅栏,又有人前来,正是高翔和曾凤韶等人。

    见到牢房门被人破坏,先是一惊:这是有人又来刺杀小天师不成?

    王凡哭笑不得的遮掩过去,他可不敢告诉曾凤韶是张杰来谢自己,请众人坐下。

    经过昨日里在朝堂上一起并肩作战弹劾凤翔侯张杰,王凡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帮人对自己更加的亲近,俨然有了些小团体的意思。

    他们基本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出头,此时还是满怀着满腔的抱负,想要做一番事业。

    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建文朝覆灭后,或自杀殉国,或宁死不降。

    忠君的思想固然是有,但还有一些因为齐泰黄子澄等中枢权臣暂时离朝,给了他们更进一步,大展拳脚的机会,却又被燕军破城打碎的绝望。

    曾凤韶等人对齐黄把持朝政不满,虽然与方孝孺亲近,却并非方党——方孝孺更没有这个能力组建属于自己的党羽。

    之所以走的近,基本都是因为在朝堂上他们属于边缘人员,方孝孺在建文朝三驾马车中,也属于边缘马车,因此有些同病相怜。

    曾凤韶这种监察御史,昨日里御前弹劾,还是他平生第一次面对面与皇帝奏对,兴奋的一夜没有睡着。

    其他也都大多如此,因此说起昨日的事来,很是激动,连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王艮今天也是脸色潮红,因为插不上嘴,只能冲着王凡行礼,敬佩他昨日能够仗义执言。

    说完昨日大家一起做的事,高翔又把朝中今日的动向给王凡说了一遍。

    大明第一八卦的好处还是有的,比如高翔并不知道王凡和吴亮商议的事,却凭着搜集来的这些朝中信息,得出此事绝对会“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甚至有些悲哀的说黄公不会因此问责,张杰只怕也顶多是罚些俸禄了事。

    众人又唉声叹气起来,曾凤韶则斗志高昂的表示,小天师没事便可,与朝中不正之风做斗争,不是一时一日能够解决的,守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又主动说笑,问王凡要不要弃道从文,他们这些人全都是进士不说,王艮更是乡试的解元,殿试的榜眼,有他在,教出个状元弟子也不是难事。

    王凡则笑骂道:“我把你们当知己,你们却想当我老师,姓曾的当真是不当人子。”

    闹闹腾腾一番,众人又觉得王凡劫后余生,真是再好不过,谁都很默契的没有问,王凡那燕王密探的小册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于王凡的真实身份,他们心里多少也都有些底。

    但这件事皇帝都没有定性——看起来也多半不会定性,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胡乱猜测。

    更何况,他们与王凡结交,并非是因为他小天师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甚至昨晚曾凤韶和高翔还争论过,认为就算自己认识的小天师真的叫王凡,那也是没有本事怂恿湘王造反的,加之王凡能够为了救母卖身,这是可以上二十四孝的典范了,历来为儒家弟子所推崇,这样一个有孝心的人,岂能是大奸大恶之辈?

    王凡能够带着他们直言面圣,更把黄子澄辩的哑口无言,昏死过去,大大的鼓舞了他们的斗志。

    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官员,对于削藩上面,与朝廷,或者说与齐黄二人,甚至是皇帝,有着截然不同的政见。

    他们主张徐徐图之,大明的藩王和汉朝的藩王有本质的不同,大明的藩王没有实际的封国,所镇之地的税收、政务,甚至军务,全都由当地的衙门所管。

    藩王府中的用度和卫队军士的粮饷、武器被服也全都由朝廷提供。

    就算是汉武帝的推恩令,也是不合适大明现在的藩王的。

    只是因为年轻没有太多的经验,这群人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可解决办法却没有提供,只是说徐徐图之便可。

    再加上人微言轻,朱允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扔在一旁,没有任何的下文,反而采取了火急火燎削藩的政策。

    是以,在这一点上,曾凤韶这些年轻的官员们私下里颇有微词。

    而在对付湘王的手段上,朝廷采取的是让士兵乔装打扮搞突袭,这等事情与儒家做事光明正大截然相反。

    曾凤韶等人全都是正经的儒学子弟,坚定的认为对于叛乱要行王者之师,以王道制不道,方才是治国之本。

    可是朝廷在对付湘王这件事上,一没有行王道,二太过不计宗室之亲,与儒家提倡的正、孝所违。

    虽然湘王最终还是反了,纵然大逆不道,可正是因为朝廷不正在先,方才引起不正的结果。

    若是能够以正对之,湘王岂能谋反?

    也正因为他们的这些态度,所以不光齐泰黄子澄不待见,连朱允炆看到他们也有些心烦,认为这些人阻碍了自己创建唐宗汉武的功绩。

    这些复杂的原因结合在一起,方才让曾高等人觉得,王凡若不是小天师更好,那样的话就可以考科举,成为文臣的一员,到时,朝堂之上,有他带领着自己等人,一扫建文朝的浑浊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