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京城忙碌起来。


    进入新世纪后，出行顺畅这个概念迅速在老百姓心中变得重要。私家车和自行车混杂在一起，在每个红灯变绿灯，亦或绿灯变红灯的路口争分夺秒。


    团结湖附近的一家小馆子里，刚吃了一份鱼香肉丝盖饭的姚远推门而出。


    才三块钱。


    便宜啊！


    姚远第803次感叹这年头的物价，出门走了几步，就到了团结湖公园，顺势溜溜弯，看看京城初绽的桃花，乍绿的湖水，辛勤上岗的小姐姐，以及听几个大爷谈论谈论天气。


    没办法，进入3月份，京城百姓会尤为关心天气。


    说不准啥时候就来一场飞沙走石，黄土漫漫，这玩意还很难预测，总搞突然袭击。即便在后世科技进步，沙尘暴也只是预测定性，定量也没招。


    就是沙尘暴要来了，但来多大，不清楚。


    姚远在公园转了两圈，消消食，抹身又回到报社大楼。


    自己的员工已经下班了，只有刘薇薇在，她主动申请白天做群发，晚上做语聊，给自己弄的无比充实。


    而今天晚上，便是语聊服务上线的第一天。


    “你们吃饭了么？”


    “统一叫的盒饭，姚司令吃啥好吃的了？”


    “鱼香肉丝盖饭。”


    “哟，还不如我们呢。”


    刘薇薇很佩服姚远这点，装逼的时候比谁都装，不装的时候比谁都草根，能上能下，伸缩自如。


    语聊小姐姐20人，加刘薇薇是21个，但她是替的声音，买了一个妹子的形象授权，跟后世玩虚拟偶像似的。


    姚远分成了四组，首批上线6个，过几天再上线5个。


    而这6个人，文莎在其中，她是头牌，必须一鸣惊人。就算没有惊人，姚远自己打赏礼物也要把她推上去。


    这玩意和直播工会一毛一样，除了不露脸。


    后世有些小平台，都明码标价和工会串通：工会高额打赏，带动粉丝打赏，事成之后工会的钱如数奉还，粉丝的钱三七分成。


    姚远就更容易了，因为平台是他的，主播也是他的，直接改数据就ok。


    他和刘薇薇进入工作室，几个人正在准备，明显都有点紧张，有的不断喝水，有的撕开一袋金嗓子喉宝，咔咔往嘴里扔。


    “先停一下，我说几句。”


    姚远见状，索性挥挥手，给大家做心理建设：“今儿第一天，知道你们都很澎湃，适当的压力有助于工作，过度紧张就不好了。


    今天不算业绩考核，放轻松，自然发挥。记住我给你们培训的内容，如果实在没话讲，怎么办？”


    “唱歌！”


    “做游戏！”


    “如果对方搞黄色，怎么办？”


    “不接茬！”


    “或者转移重点！”


    “客户最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我们倾听！”


    “非常好，今天只要记住这三点，你们就是最棒的。”


    姚远顿了顿，补充道：“搞黄色千万要把握好，你可以有尺度，但不能色情。而且不要一上来就搞，觉得熟了再慢慢搞。


    我们宁愿损失一些低端客户，也要保证黏性，也避免记者、警察来钓鱼。”


    说完，他让姑娘们自便，自己则打开电视，调小声，往沙发上一躺。有他在，姑娘们还真的无比安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晚高峰结束，晚饭结束。


    姚远已经看完了《新闻联播》，都开始看热播的《刘老根》了，俱乐部的语聊服务也正式上线。


    …………


    夜晚。


    郑启铭和朋友喝完酒，微醺的回到家中。


    他是京城本地人，30来岁，在一家机关单位工作，每月工资不算多，但各种补贴能是工资的好几倍。


    以前有个妻子，谈恋爱时甜甜蜜蜜，婚后吵吵闹闹，最终谁也忍受不了谁，选择离婚。


    离婚反倒觉得挺好，一个人自由自在，有车有房，有需要时就去找小姐姐安慰一下。当然偶尔夜深人静，独处无依，也会觉得空虚寂寞冷。


    郑启铭洗了个澡，坐在电脑前，开始网上冲浪。


    单位这两年跟风也购置了好多电脑，说要电脑办公，他想起来就笑死，那帮老家伙连机子都不会开，办个粑粑公！


    自己不一样，才30来岁，属于年轻的值得培养的同志。


    郑启铭不爱玩游戏，就爱聊天和看新闻，经常去BBS灌水。此时玩了一会，忽地想起一件事，摸出手机打开短信。


    上面有一条白天收到的信息，什么什么私密语音。


    他有些好奇，就留着了，这会输入网址，刷出来一个神奇的网站。


    “情缘交友俱乐部！”


    “语聊大升级！”


    “连麦陪伴，私密语音，心动在线，快来选择你的音恋对象吧！”


    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挂上了六位女菩萨，郑启铭随手点开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叫“一抹新茶”。


    先看到了照片。


    温馨的居室，窗外暖暖的柔光洒落，女孩子像只猫咪一样卧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子，嘴唇一抹浮沫，两只白嫩的小脚……


    咝！


    这长相，这穿着，这嘴唇，这脚，完全戳中了郑启铭的xp。或者说，戳中了相当一部分男人的喜好。


    再看下面，显示一个守护数值：11724！


    “这是什么？”


    郑启铭研究了一下。


    “如果你喜欢这位小姐姐，可以为她打赏小礼物哦！”


    “通过短信订阅即可打赏相应礼物，1元等于10守护值，会员加入守护团可获得守护勋章，积累经验升级，并解锁更多礼物。”


    郑启铭知道这个短信订阅，以前订阅过网易的新闻，一看礼物最便宜的5毛钱，最贵的才2块钱，随手就点了2块钱的。


    结果跳出来一个提示框：“会员可打赏礼物，可选择私密语音聊天服务，本站推出特惠活动，截至xxxx日，成为会员可获得巴拉巴拉福利，以及免费语聊十分钟。”


    郑启铭不以为意，立马冲了个会员，本想聊聊天，结果一瞧。


    “一抹新茶队列已排满，请选择其他对象，或订阅包月服务，即可优先列队……”


    啧！


    郑启铭有点火气，还不信邪了，耐着性子看规则，有三种包月，最低10，最高30，可以叠加。


    每月可获得不同的聊天时间，每天的聊天时长也不一样。


    他跟手机话费对比了一下，自己用的神州行，每分钟6毛钱，还有月租，还有漫游，还有双向收费。


    他甚至觉得这个很便宜。


    郑启铭财大气粗，直接来个30的，再点击，刷的就显示接通了。


    “……”


    一瞬间，他还有点慌，因为第一次打，不知道说啥。


    而此时，他的耳机里似乎传来了一丝痒痒的呼气声，紧跟着，一个温润亲切非常舒服的女声开口道：


    “晚上好！”


    “……”


    “怎么不说话？”


    女声轻轻笑着，带着点调皮：“那我挂啦，你重新排队去。”


    “晚上好。”


    “哇哦，我要记录一下，晚上8：20分，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聊天，说的第一句话。”


    “呃……你说话声音很好听。”


    “你也很好听，一听就是本地人。”


    “这么明显么？我普通话还挺标准的。”


    “明显呀，但你跟他们又不一样，听你的声音感觉你有点痞痞的，帅帅的。”


    哎呀！


    郑启铭忍不住对着电脑屏幕照了照，漂亮妹妹的赞美加成，让他瞬间无比愉悦，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


    话题水到渠成的展开。


    聊了一会有的没的，女声道：“跟你聊天好开心哦，你明天还来看我么？”


    “有时间就来。”


    “……”


    女声沉默片刻，似乎有些低落，道：“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你连续三天来看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咝！


    郑启铭的心理被拿捏死死的，一下子兴奋起来，道：“什么要求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啊不不，你不准有什么坏念头！”


    哎呦喂！


    郑启铭更兴奋了，要的就是这份地道。


    而女声思索了一会，道：“你可以，可以让我叫你一个专门的称呼。”


    “啊？这没意思。”


    “你这个人……”


    女声有些害羞，道：“你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


    “那行吧，我们说好喽，叫什么都行。”


    女声愈发害羞，低低应了声：“嗯~”


    就在郑启铭有些躁动，皮肉微微发热的时候，忽然咔嗒一声，聊天断了。


    淦啊！！！


    他就像刚进行到一半突然停了，荷尔蒙满屋子乱飞。


    不一样啊！


    这可不一样！


    这跟澡堂子198的大活儿相比，不动手，拼的是情调。


    “尼玛断的真是时候，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郑启铭退出来一看，原来是今天的聊天时长到了，后面还有说明：加入一抹新茶的守护团，获得专属勋章，提升等级，可延长每日聊天时间。


    他随手一点，加入守护团，拿到个1级勋章。


    随后，郑启铭又去别人家转了转，抢到免费机会聊了一会，都很棒，但没有一抹新茶给自己带来的独一无二的感觉。


    于是他又跑回来。


    啪啪啪连订了五个30块钱的包月，延长了月度聊天时间。这还没完，他跟着到礼物专区，看见有个打赏排行榜。


    排名前三的特殊展示，高高置顶，第一名叫追风少年。


    郑启铭非常不爽，咔咔咔送了10份礼物，把自己顶到了第一位。跟着又嫌麻烦，在下面留言：


    “2块钱礼物看不起谁呢？能不能一次性搞定？太费劲了！”


    光这会工夫，他已经干掉了二百块钱的话费，还不是一次性的，包月可是每月都有。


    郑启铭完全不在乎，土豪气十足。


    因为他能报销。


    这叫优质用户。


    （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