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陆山只想借他们的身子用用……

    当然，

    此用非彼用。

    就是没想到这队妖蛮身上还带有其他宝物。

    这算是意外收获！

    陆山不再询问，只要把他们全都转化成秘傀，那他们脑海中一切信息就也都是陆山的了。

    他转身去处理那些被肖妙龄控制起来随从。

    这些随从有的是为了钱出卖大隋的人奸，

    有的则是跟随虎妖和狰蛮来到神都的北境妖蛮。

    陆山空着手，

    来到这些人旁边一指头点出。

    神通生灭伏吟发动！

    被点中的北境妖蛮登时以肉眼可见的苍老衰竭下去，他们体内的生命力被生灭伏吟转化，流入陆山体内！

    生与死，轮回不止！

    我生，

    他死！

    呼——

    这感觉！

    真棒！

    陆山不仅要吞噬他们的生命力，还要奴役这些妖蛮的灵魂。

    随着这些妖蛮衰老而死，在山君手下死于非命的他们，灵魂也被陆山抽出，练成一只只伥鬼。

    被制伏的那头虎妖见到这一幕愣了下！

    然后愤怒咆哮起来：“你是妖！你是妖！”

    陆山回过头：“是啊，怎么了？”

    虎妖睚眦崩裂：“你既是妖族，为何要戕害同族？你这个叛徒！叛徒！”

    陆山手上不停，又处理掉一个随从后闷闷道：“我是你们的人？”

    虎妖气得现出原形，一颗虎头狰狞斑斓，咆哮怒吼：“那可都是你的同族啊！”

    你怎么能像杀鸡崽一样杀掉他们？！

    陆山听到这话笑了，他看向那个被制住的人族：“你是人族，为什么要帮助妖蛮在神都制造血案？”

    人族冷笑一声：“为什么？”

    “大隋皇室不当人子！”

    “我本是北境丹丘人士，可就在不久前，镇北王军来到丹丘封城锁境，在丹丘郡内大肆杀戮！我侥幸逃出升天向官府举报，可官府却以我妖言惑众要将我打杀！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

    那人族惨笑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在神都制作血案？”

    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陆山：“……”

    他对这位人族背后的悲惨故事不感兴趣。

    但「丹丘城」这三个字吸引到陆山的注意了。

    在老早以前，

    陆山就通过模拟器针对北境进行情报搜集。

    但北境被镇北王打造的铁桶一般，一般人压根渗透不进去。

    哪怕陆山施展屠龙术，

    也只探听到镇北王在「丹丘」，「胡杨」，「落凤」三郡有过秘密行动。

    但这三郡到底哪一个是镇北王谋划之所，

    陆山探知不到。

    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他竟然在神都打探到了心心念念的关键信息！

    陆山心眼子转动，好奇道：“如此大规模的杀戮怎么可能没有迹象？你报官后怎么可能说你妖言惑众？”

    说着，

    还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为钱卖国不稀奇，扯这种谎你是在侮辱我吗。”

    那人族激动了：“我怎知道！我怎知道！”

    “我千辛万苦逃出追杀后领官府的人回去却发现丹丘城好好的，北境军士反而指征我是妖蛮细作，说他们出兵丹丘，正是为了剿灭潜伏在丹丘的妖蛮军部！”

    “可我是雁武堂的高徒，怎么可能是北境细作？”

    “怎么可能！”

    但丹丘城确实还是好好的！

    只有雁武堂被剿灭了。

    这奇诡的遭遇让这位人族一度自我怀疑，神智崩溃。

    有种自己掉进其他世界线的混乱……

    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从官府手中逃走，然后就索性加入北境妖蛮了。

    陆山套完话后“喔”了一声。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人族仰天惨笑：“就是因为你这样的麻木之人太多，天下才会如此崩坏！你们都该杀！该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那人一腔愤懑下竟然泣出血泪……

    随后内景翻腾而出，色韵灰黑的内景犹如尸山血海，阴霾惨厉。

    这人，

    竟然再这种关头破品，炼成一门杀气深重的魔道神通！

    “冥海死剑！”

    “杀！”

    那人猝然而起，一抹漆黑剑气覆在他剑指上，而那剑指无声无息的破开气障，杀灭空间，近乎瞬移般刺向陆山！

    这是饱含死意的一击！

    是那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绝命之击！

    陆山瞳孔猛缩……

    躲不开了！

    好快！

    “嗤！”

    黑里藏白的死意剑气洞穿陆山肩头……伤势不是很严重，但被剑气伤害到的地方登时出现块块尸斑！

    紫红色的尸斑迅速蔓延，

    伤口部分的尸斑更是迅速变黑，溃烂！

    陆山：“……”

    三女也是猝不及防，连忙过来要把那人杀了！

    但被陆山拦住了。

    在中伤陆山后，那人体内的劫炁之毒就发作了，愈发恐怖的空虚奇痒让他难以自抑的躺到地上抽抽。

    陆山运转生灭伏吟，

    吸干了几个人后，不断调合消弭肩头的死意剑气后，紫红尸斑迅速消失。

    不多会儿，

    连伤口都愈合起来了。

    呼——

    陆山望向地上抽抽那人：“你特娘的是个人才。”

    稍稍缓解了对方的劫律毒苦后，陆山看向他：“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可以帮你报仇。”

    那人稍微舒缓后，

    巨大舒爽下整个人像是被榨干一样没力气了。

    之前迸发出的强烈死意也消弭大半。

    他望向陆山，嗤笑道：“凭你？”

    呵。

    虎妖也适时嘲讽道：“人族卑鄙无耻，相互残杀，背叛同族是他们的天性。但你身为妖族……”

    陆山反问：“妖族怎么了？”

    “妖族就不会肆意制造杀戮了？”

    “妖族不也会因为邻近部族变强而大兴刀兵，生灵涂炭了？”

    “你们不也会把其他部族的俘虏贬为奴隶肆意打杀吗？”

    妖族很高尚？

    虎妖：“……”

    不，

    不是这样的。

    俺们那么干是有习俗和道理的……但那些习俗搬出来说服力真的很苍白。

    所以虎妖最后愤懑的骂了句：“呸，你也就口舌厉害！”

    这倒是……

    虎爷我舌苔带刺！

    但我手上功夫也很厉害的。

    陆山杀人诛心：“其实你搞错了一件事。”

    虎妖：“什么事？”

    陆山：“你的敌人不是我，也不是中原人。”

    虎妖望了眼旁边的狰蛮。

    狰蛮：“……”

    你特么脑子的进水了？

    你望我做什么？

    陆山笑吟吟的，眼神，语气都充满了蛊惑意味，宛若心魔：“对，也不是他——你的敌人，是你们的大汗啊。”

    虎妖登时挣扎起来，无能狂怒！

    “闭嘴！”

    大汗是他的信仰！

    也是他的道心！

    但不等对方开喷，陆山就笑呵呵道：“你想呀，你们大汗连年和中原作战，劫掠中原，你们得到了什么？”

    “你们除了死亡，以及那不值一提的微薄战利品，你们还有什么？”

    “你们什么都没得到。”

    “你们的女人，孩子仍旧住在简陋的帐篷里，每到冬天就会为食物发愁。而你们的汗，住在宽敞辉煌的金帐里，玩着你们抢来的女人，吃着你们抢来的食物，喝着你们抢来的美酒……”

    “你以为你的忠心就能换来好的生活，却不知道正是你的忠心——”

    “才让你们草原世代如此啊！”

    虎妖：“……”

    他本能的想反驳，但……

    眼前妖魔说的话好有道理，好有代入感。

    愣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反驳。

    陆山继续：“天下兴亡，百姓皆苦……为什么会这样？根源——不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吗？”

    这话一出！

    袁青腰和洛南迦通体狂震！

    就连读书不多的虎妖也陷入沉思……

    好像，

    是这么个道理？

    就在众人沉默间，天地之间陡生异象！

    “轰隆！”

    一声巨震雷鸣忽然炸响，惊得神都百神万鬼心头咯噔一跳。

    然后郎朗晴空就忽然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整个神都，

    因此寂静下来……

    正在和妖蛮作战的镇魔司校尉纷纷停下动作，伸出手接住从天飘落的雪花。

    妖蛮抬头望天，

    青空白雪，

    让他们想到了在北境时的时光。

    无数百姓则在心底猛犯嘀咕——这又是出了什么邪异？

    大内深宫，

    一位身姿高伟，身披金色常服的伟男子来到两仪殿外，他也伸手借助飞雪……这才九月啊，秋老虎都还没走，怎么会下雪？

    这位伟男子眼神深沉！

    他想到了两百年前王氏给出的预言——“都无真主管江山，二百年间扰几番，乱星冲位人离乱，南隔长安北隔关”！

    二百年间扰几番……

    难道这天，真不佑我大隋？

    不！

    我大隋杨氏，

    信命！

    但只信自己手里的命！

    天不佑我，我便逆命而行！

    身披金服的伟男子猛地攥拳，把掌心雪花握死：“传令众大臣，秋试当天，朕要亲临，无须再议！”

    随侍身边的大太监登时躬身回禀：“偌！”

    ……

    北境，雍凉。

    正在布局丹丘的镇北王猛地意识到不对劲，随后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望向天际。

    他看到无数气芒直冲紫薇，冲得帝星神光如风暴当中的扁舟。

    借助这股冲霄斗气，镇北王看到紫薇之位旁蛰伏着五颗熠熠生辉的星辰，随时有取紫薇而代之的迹象。

    而那五颗熠熠生辉的星辰之外，还有十几颗黯淡却不容忽视的星辰。

    “气冲紫薇，帝星飘摇……”

    镇北王闭上眼睛。

    这就是当今大隋的现状了。

    看似繁花如锦，实则烈火烹油！

    镇北王重新看向桌案上的北境舆图，不过没关系，大隋气数仍在，只要他能证道大宗师，

    大隋安矣！

    想到这里，

    镇北王眼神愈发沉寂起来。

    ……

    玄女道，主峰。

    这里是玄女道最高的山峰，而在山峰最顶端，修有一座形若鸡子的宫殿。

    这座宫殿，

    就是玄女道掌教的道场。

    而此刻，

    玄女掌教正的端坐蒲团上仰望星空的……这位掌教不仅身姿腴美，容貌倾城，气质更是出尘。

    她仅仅端坐那里，

    便有无穷的威严婉丽。

    而眉心那一枚简洁却猩红的圣女天纹又让她充满了妖艳与魅惑

    她既有妙龄女子的烂漫娇嫩，又有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气质更在玄门高人的清冷，与妖魅众生的炽烈间反复横跳。

    一颦一动，

    撩煞人心！

    如此美人儿，

    这会儿正盯着满天星象露出一丝疑惑：“怎会突然横突出这么一股难以琢磨的王相斗气？”

    那斗气从漫天星辰里逸出，

    好似每一颗星辰都成了那天幕上的主人……

    “怪……”

    “太怪了……”

    ……

    神都，永崇坊车马行里。

    陆山也被惊到了。

    青天飞霹雳，大雪蛰龙起？

    你妈的！

    我干啥了？

    总不能我装个批就遭天谴了吧？

    陆山扫了一圈其他人，发现袁青腰和洛南迦都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肖妙龄则是满脸的崇拜！

    不愧是欧先生！

    说话就是有水平！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真是太动人心弦了！

    短短八字，简直道破了千万年来世间王朝更替，百姓苦痛的根源。

    袁青腰回过神，她感觉自己浑身都麻了。

    她小心问道：“那按你说的，世间苦难可有法解？”

    当然有……

    但我不能说。

    陆山不搭话茬，转而撇清道：“你们别这么看我，这跟我没关系。”

    我只是一头虎妖！

    而且才五岁！

    还只是个神窍九品的小垃圾……

    他把剩下的随从全都杀掉，然后扛起虎妖狰蛮准备跑路：“别愣着了啊，走啊！”

    袁青腰：“……”

    洛南迦：“……”

    那虎妖明明身怀济世安民的雄才大略却过分稳苟！

    好气！

    不过袁青腰还是对洛南迦说道：“善后！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

    精擅暗杀的洛南迦在这方面是绝对的专家。

    她身上也随时都带着消除踪迹的东西。

    洛南迦也郑重点头：“我明白。”

    她看出来了，袁青腰这是准备押宝了……

    好巧，

    她也准备在那虎妖身上压一压。

    哎呀，一想到将来能三个人一起玩耍，洛南迦就有点心潮暗涌~

    然后她拿出化尸粉，祛迹水，消息露打扫现场。

    一番忙碌后，

    所有痕迹就都消失了。

    赶在各方势力关注到这里前，陆山伙同袁青腰他们已经彻底消失，像水分一样蒸发在神都内。

    天地异象来得突然，

    走得也很快。

    车马上里伙计行商在「诡术幕布」的作用下甚至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

    等到虎妖团伙里外出打探消息那人一回来……

    看到干干净净的车马行登时如遭雷劈！

    “他，他们——”

    “叛变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