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下了车，李闲云挂断电话，对同车的姜正道：“杨元的电话。”

    两人走出停车场，一起向着阴间办公所走去。

    “他什么事？”姜正问。

    “华友那边看过龙墓传奇精剪后的片子了，觉得不错，所以想和我讨论下一部的合作计划。”李闲云随意道。

    龙墓传奇因为时长三个小时的缘故，再加上也有部分特效，正常后期制作时间最快也要三个月左右，但毕竟是自家公司，优先抢工，所以杀青三天，初步精剪就已完成，照例先发给华友看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修改。

    当然只是第一部。

    华友那边看过后，表示非常满意，认为没有太多需要修改的空间。

    杨元更是直接提出下一步合作计划。

    实际上杨元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丫真是个天才！

    是的，李闲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导演方面已经算天才了。

    但这些话杨元不会说，免得给他抬价的机会。

    这刻李闲云道：“华友想和我合拍院线，八千万的投资。”

    “好事啊。”姜正笑道。

    “好个屁。”李闲云唾了一口：“你觉得他们拿的出这么多钱吗？”

    姜正明白了：“又是资源替代？”

    “不仅是这样，还要对外募资。”李闲云道。

    听到这个，姜正皱起眉头。

    进入这行快一年了，姜正也慢慢理解了这一行的水有多深。

    电影对外募资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募资里十有八九代表着捞黑钱。

    华友他们是想借这个捞黑钱啊！

    李闲云道：“八千万的名义投资，六千万的资源支付，实际投入可能只有一千万。我拿着顶天三千万的资金和资源，去干八千万的买卖，做得不好，砸我招牌。”

    这是李闲云当时对杨元说的话。

    为此杨元问他“你是老板，你关心招牌干什么？”

    “我也是导演。”李闲云回答：“金钱我需要，艺术我也要！”

    杨元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艺术追求太强烈的。

    但你又不能否认，凡是有才华的导演，还都特么有艺术追求，因为那就是他们才华的根源。

    李闲云简直就是个矛盾体，一边是老板，追求金钱，一边是导演，追求艺术。

    可问题也就在这儿，当他两样都要满足时，华友这边就没好处了。

    当时杨元问他：“你确定？”

    李闲云就回答：“我确定！我不坑投资人的钱，这是我的原则。”

    杨元都要被他气吐血了。

    兄弟你坑了华友的钱啊！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是全坑，以龙墓传奇这品质，哪怕一部，华友也能赚——也不知道那海妖大戏他怎么拍的，派去的同剧组人员愣是一个人没见到。

    可就算这样也还是坑！

    杨元想不通你丫这自相矛盾的价值观是怎么在一个人身上和谐统一起来的，他就知道李闲云可以接受和他的私下勾当，可以接受双、飞，可就是不接受这种名义八千万，实拍三千万的事。

    没办法杨元只好请他通融一下，李闲云最终提出的条件是：项目由易胜传媒主导，华友做投资方，李闲云就他们的资源给华友报价。

    这算是李闲云的让步了。

    华友你们不是想坑投资人的钱吗？可以，易胜传媒的这边的资源直接报价给你们，报得高一些，让你们打到盘子上，方便你们做账，但其他方面就按标准来。

    最后分配股份的时候，易胜传媒再让出些股份，你们还能显得好看一些。

    举个例子，易胜传媒把他们的特效导演等等加起来，打包价两千万作给华友，华友拿着这份报价，给投资人做四千万是他们的事，但是华友和易胜传媒合作的时候，华友出七千万，这七千万必须实打实，而易胜传媒则可以两千万的报价，只按一千万占股。

    简单的说，就是你坑钱是你的事，我这边的片子，有多少算多少，一分钱资源不能少！

    李闲云现在也在适应这个商业世界。

    他知道能保持自己干净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就别指望给别人当老师，让别人做圣人了。

    但他至少可以有权保持自己的利益不受伤害。

    八千万的投资，实际三千万，那效果就肯定不行了。

    我是导演，将来骂的可都是我啊！

    李闲云是个有野心的，就算那五千万全给他，他也不会愿意这么干。

    更何况也不可能。

    钱是品质的核心。

    兵狼2为什么能火？当年的时运或许有些关系，但就算没有时运，那也不过是五十亿变成三四十亿，少赚点钱的事，大卖依然会大卖。

    因为品质有保证！

    是什么保证了品质？除了导演自身有水准，最重要的就是这其中有相当部分的钱是导演自己掏的腰包！

    用自己的钱，就会有最好的态度，而且所有的钱也会全部到位。那花出去的三个亿，差不多就是真正的三个亿。

    当年有一位知名的陆大导演就曾经说过，在某次拍片中，他要十二根灯柱，道具愣是给他弄来二十多根。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坑钱！

    陆导怎么说的？

    “我明知他们在坑钱，但我没办法！”

    因为他不是老大！！！

    但是兵狼2的吴导就不会没办法，因为那是他的钱。

    他是导演，也是出品人，钱和权都是他的，制片人都得听他的，你敢坑一个试试？

    钱用到位了，品质就有保证！

    所以想投资电影的外行朋友，如果没法确保自己的钱不被坑，那就只有两个方法。一，要么直接买成片，虽然那是溢价，但至少是明码标价了，但一定要看成片。只给预告片的别理。

    二就是一定要制作人和导演自己有投资，还不能占比少。那么多少可以就放心一些，要说完全没事不太可能，但只要不过分，一般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至于剩下的，只能看天，看导演和剧本水平，看当时的市场环境，看有没有一个好监制帮投资人负责——因为就算制片人导演有投资，他们也可能再从拍片中把投出去的钱再捞回来，甚至可能性更大！

    对于华友来说，易胜传媒的资源还是少了些，不如用自己的资源坑起来方便，但李闲云是可以赚到钱的导演，而且他的特效确实可以值这么多，所以华友拿李闲云的特效报个高价，转回头来李闲云再给他们算个低价，到也不亏，而且说起来还义正辞严，就像当初任志拿李闲云的剧本漫天要价一样。

    这种做法让华友没法坑得太狠，但片子质量也因此有保证，票房回报高，名声也能好一些。

    这个圈子心黑归心黑，一个个还是需要名声的。

    说白了，能干净的赚钱，谁也不会拒绝——只不过黑心赚来的钱，更稳更轻松而已。

    知道了李闲云的底线，杨元表示他要跟老大汇报。

    姜正笑道：“所以这事就这么僵了？”

    “不清楚，只能说暂时搁浅吧。”李闲云随意道：“反正我也无所谓他们。”

    说话间，已来到阴间办公所。

    推门进入，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孙诗站在门口，开门见山：“蓝元集团同意卖地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