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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屠龙但没必要: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紫色鸢尾花

    “这是昂热校长让我转交给你的相关档案。”虽然在芬格尔宿舍谈论的时候说的是这次任务绕过了执行部,但最后还是由执行部的黑风衣把资料送到的许朝歌手中。

    这让他颇有一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惭愧感,但很快想到干这种事的其实是芬格尔又不是自己。于是许朝歌还能很和善地微笑目送着对方离开。

    车轮两侧溅起半米高的水花,黑色的凯迪拉克开出月台消失在盘山公路上。

    雨中只剩下许朝歌背着网球袋与背包独自在候车。

    转交到许朝歌手中的资料厚度不薄,但大半还是关于尼伯龙根的介绍以及援引部分相同事件,也许昂热校长关于七十多年前在那场火车上发生的事件确实记忆寥寥。

    据资料上所说尼伯龙根本质上是一方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龙族专属领域,其主人的权能在尼伯龙根之中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常见于纯血龙族中的次代种与初代种。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龙王多被杀死于自己御座的原因,尼伯龙根就是君王的御座。

    目前已知的每一个尼伯龙根当中规则都不同,这方面就连秘党都知之甚少,资料中最让许朝歌印象深刻的是传说中埃及曾经遭受过的神罚十灾。

    虽然以考古学家结合如今的现代科学给出了逻辑自洽的解释,比如拉美西斯二世统治时期埃及气候巨变,气温升高导致尼罗河河水干涸,淡水中有毒藻类大量繁殖将青蛙驱离河水,而没有天敌的虱子和苍蝇数量暴增,同时400英里之外地中海锡拉岛火山爆发将大量火山灰抛入大气层……

    但在秘党混血种眼里一切的解释简明扼要:那是一个宏大到囊括了整个尼罗河三角地区的尼伯龙根。

    而关于1930年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的尼伯龙根,昂热提到的除了记忆似乎被某种规则所限制以外,还有自己实力上被遏制,在列车进入尼伯龙根之后自己从S级混血种被压制得综合实力仅仅略高于常人,甚至连言灵都无法动用。

    就好像……好像在进入尼伯龙根的那一瞬间他换了一具身体。

    后来秘党的应对策略昂热之前说过了,借用1929年起对西伯利亚铁路工程进行电气化的名义对贝加尔湖路段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排查,但无论如何哪怕是昂热重临也无法再进入那个尼伯龙根。

    根据秘党科研人员推测,或许进入那个尼伯龙根的前提条件之一是足够高的血统,至少A+,甚至是S级。并且这个尼伯龙根仅仅对每一个人开放一次。

    好在资料当中关于昂热为何踏上那趟列车的前因记载相当仔细。

    他是一路从波兰开始追杀一名处于死侍边缘化危险混血种,那时候昂热的时间零还远没有到如今能将一秒钟拆分成五十秒乃至一分钟的境界,所以那名A+级危险混血种一路苟延残喘成功活到了莫斯科并试图通过火车远遁。

    虽然途中因为误入尼伯龙根导致横生枝节,但最终昂热成功清除目标。

    而这名危险混血种之所以被秘党当时的王牌昂热盯上,是因为他在当地以随机杀人的方式杀死了至少十二名无辜市民,并且取走了这些市民身体当中各不相同的一部分。

    不堪入目的死亡现场、仪式感极强的谋杀方式,正是死侍行凶的两大标志。秘党也因此锁定了他。

    关于这名危险混血种死侍化的原因,以及行凶杀人的动机,秘党翻遍了他的所有资料,但从各方挖掘出来的信息无一例外都显示他平时在人前只是一位无比正常的厨师。单身,曾经追求过三位女士但最终都没有在一起,富有爱心时常到附近的福利院当义工,甚至身体力行地领养了三个孩子。

    询问养子是否遭受过虐待或者目睹过养父的某些不正常行为,得到的答案同样全部是否定的。

    最后昂热在资料上亲手写下的只有一句话,倒不是因为昂热校长想当谜语人,而是他经历尼伯龙根之后关于列车上的记忆真的只记得这么多了。

    一场不可能的爱情。

    也正因为这模糊但足够感性的动机,秘党给他的代号是“紫色鸢尾花”——花语是绝望的爱。

    而如今似乎有人正在莫斯科试图重现当年的紫色鸢尾花惨案。

    在资料上昂热介绍说,这一次最先将三起惨案与七十多年前的紫色鸢尾花联想到一起的并非是欧洲秘党,而是他在美国的老友。

    秘党封锁整段铁路的大动作瞒不过有心人,自从昂热进入过那个尼伯龙根之后,美国本土混血种势力同样对那里关注有加。

    字里行间能看出来昂热对这种行为的不屑,并没有因为所谓的“老友”身份而在评价上更为宽容,就好像对方只是一群专门躲在猛兽背后以食腐为生的秃鹫。

    许朝歌翻过一页,接下来的资料让他微微蹙眉。

    并非是因为资料过于血腥残忍,而是当他粗略扫视了一番后从中敏锐地察觉到严重的违和感。

    手中资料一连几十页全是当年鸢尾花惨案的案卷复刻,从受害者信息、现场照片、案发现场周围资料、凶手侧写分析等等一应俱全。

    头发、眼珠、右手、左手、心脏……凶案现场惨烈到了极致,十二名受害人各自失去了部分躯体或者脏器,根据作案顺序失去的部分依次从上到下。

    “我们至今仍然不知道凶手选择目标的标准。”许朝歌指尖落在这行字上轻轻划过去。

    这就是那股违和感所在,所有行为无不抱有极强仪式感的凶手在拣选目标时却并非如此。

    受害者所有资料互相之间都没有一串能够一以贯之的逻辑,仿佛凶手他就是随机选择。

    但他又拿走了部分躯体,这表明他需要这些东西,不论是常规意义上的拼凑或者食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总该尽量选择更好的。

    闭眼确定所有资料都镌刻在自己记忆中之后,许朝歌打开随资料附赠的打火机,把纸张全部点燃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内,默默看着有蝴蝶般的灰烬从中飞出。

    远处雷鸣轰隆作响犹如万千雷龙在天上咆哮,早春山林间新绿的树叶纷纷扬扬被震落一地,连日的冷雨越下越大最终变成此时的瓢泼如注,风把雨水和绿叶撕碎后随意泼洒,整个世界狼藉得如同画匠拙劣笔下的肮脏色块。

    两道皇皇大灯如同有流火在雨幕中燃烧,黑色的CC1000列车斩开风雨云雷无声地滑入月台。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