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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屠龙但没必要:正文卷 第八章 命定的重逢

    原本许朝歌只当夏弥说的“打扮打扮”是在开玩笑,毕竟她现在能去哪里找到一个足够资格的化妆师呢?

    昨晚刚有狂风暴雨过境正适合睡觉,除了楚子航这种面上已经斩断七情六欲的苦修士,其他人谁又能拒绝冬天温暖被窝里的一个黑甜梦境?况且发廊里的托尼老师们又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夜猫子,凌晨三点你群里发一句熬夜冠军不请自来,底下马上飘起来一片“?”表示弟弟你在说你妈呢。

    但当许朝歌刚挤好牙膏,手里的牙刷都还没戳进嘴巴就被夏弥劈手夺下时,他看着对方手中诺基亚的通话界面才反应过来这次好像是玩真的。

    被夏弥一路生拉硬拽下到单元门口,楚子航家专职接送的奔驰S500已经停稳妥当,簌簌的雨滴落下来在车窗玻璃上划出粼粼的水痕,证明早就恭候多时。

    奔驰车打开后座是一脸惊喜扑上来就想揉一揉夏弥脸颊的苏小妍,前者立刻不复在许朝歌面前耀武扬威的神气,只能双手高举过头疯狂乱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表现着莫大的抗拒。

    不过可惜正如形势比人强,练芭蕾舞出身的苏小妍身体素质就是比夏弥这种只会在篮球场摇旗吶吶甚至不愿意给许朝歌送上一瓶矿泉水的半死宅强,所以最后夏弥那张精致的小脸还是遭了罪。

    显然昨晚楚子航亲手热的牛奶品质值得信赖,这么早起的苏小妍还能生龙活虎和夏弥抱成一团在奔驰后座滚来滚去,只是价格不菲的真皮座椅遭了罪。

    前方驾驶位的司机老顺伸手掰了掰后视镜角度,脸上带着墨镜目不斜视腰杆挺直犹如青松,看得出来也很遭罪。

    许朝歌上车前给端坐副驾驶八风不动的楚子航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这卡塞尔学院到底是什么来头犹未可知,前方纵然是龙潭虎穴咱们兄弟俩双刀赴会也无所畏惧,可你怎么把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这两位一起招来了?

    楚子航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大概又是苏小妍心血来潮试图彰显一下自己作为家长的存在感了。

    的确是没有理由阻拦,高考算是中国学生人生前十八年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何况还是不走寻常路的赴美留学。

    不是说校方表示我要招生,学生递交资料说选我行不行,双方相谈甚欢然后打款到位就行。

    校方看着到账的学费固然一本满足,学生已经开始畅想未来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但打款的家长们呢?

    也许对苏小妍来说,保姆热的牛奶和亲儿子热的牛奶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有她自己知道。

    “Let's go!Let's go!”好不容易从苏小妍魔爪中挣脱出来的夏弥拍着真皮座椅发号施令,手臂挥舞好像驾驭骏马向着敌方发起胜利冲锋的女骑士,神色里都是夸张的昂扬。

    许朝歌矮身坐进奔驰车里,车厢内空气里浮动着略显刺鼻的古龙水香味。在楚子航点头首肯之后司机轻踩下油门,黑色的奔驰S500破开檐下街边的残留雨水,沉默地汇入到街口的车流中。

    远处高楼之上的一架长筒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长腿长腿,这里是薯片。目标车辆已经出发,即将经过淮海大道中段红绿灯处,请保持戒备,请保持戒备,over。”

    “长腿收到,正保持跟随……不是薯片妞老娘为什么要陪你玩这种无聊的特工游戏啊?”长腿美人整个人笼在一袭华贵的阿拉伯长袍中,两条令人惊叹且垂涎的长腿交叠如蛇蟒,凹凸有致的身体向后斜倚着劳斯莱斯靠背。

    “都是老板的任务罢了。”薯片妞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谁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突然对小怪物爆发出了这么大的兴趣,难道死小孩就此被打入冷宫了,以后只能形单影只对月垂泪?果然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大猪蹄子一点都靠不住。”

    “小怪物,死小孩?薯片你给别人取外号的功力还真是与日俱增。不过我不明白既然都他已经称得上是小怪物了,干嘛还需要我们奶妈团跟在后头保驾护航?他点燃黄金瞳之后我还能不能在他面前站着拔出刀来还两说。”

    “首先我需要纠正一下是你酒德麻衣先喊我薯片妞我才会反过来喊你长腿的。况且人人都爱长腿但不是人人都爱薯片,比如薄荷味的薯片狗都不吃——前提是如果有这个口味的话。所以严格来说是你占便宜了。

    话说回来,是什么给了你,我们在保护小怪物的错觉?他可是单枪匹马带个司机能把奥丁死人国度杀穿的真正怪物,如果不是当年他还没满十八岁拿不到驾照否则司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混血种血统高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混血哥斯拉,还是嗷呜嗷呜时刻准备喷火的红莲状态,那一晚上0号高架桥上被分尸的死侍比你的前男友都多得多。”

    “哥斯拉不会喷火,哥斯拉会的是原子吐息。”酒德麻衣忽略了对方夹枪带棒但完全正确的吐槽,以作为一个日本人应该有的严谨立场纠正了对方的说法。

    “无所谓的,反正我们的作用是防止世家门阀得到消息后上演一出半路拦车抢人的戏码。因为老板说小怪物必须踏入卡塞尔之门,所以他就只能踏过去。对我们而言这就是御令!

    五天之前小怪物的档案解封之后秘党第一时间就行动了,卡塞尔三大教授联袂而至称得上是给足了尊重。相比之下世家门阀以往虽然略显迟钝,但一位合格的操盘手从不将风险赌在完全不可控的地方。你就是我的第一套计划,布御都魂和十拳剑天生就是为了这种大场面准备的!”

    隔着耳麦都能想象出薯片妞正把键盘敲得飞起,从左上角的qwer到右下角的nm一路火花带闪电巴不得事越大越好的神态。

    这种人应该叫什么?键盘侠?

    “这种级别的炼金刀具也是要看使用者血统的,这两把神器如果在小怪物手里我丝毫不怀疑他能拔刀砍翻次代种。但在我手里最多只能用来给三代种表演个贴身藏剑削水果啊。你的意思是说我被强化了快去送吗,我A上去送了那你以后可只能和三无小妞隔着耳麦吹牛皮了啊。”酒德麻衣凉凉地回道。

    对面的薯片妞“嘿嘿”笑了笑尴尬地试图把话题一笔带过:“其实我个人当然是不介意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欣赏这场精英混血种之间的激情碰撞,不过老板死讨厌这种因为在场人质或者其他原因掣肘主角发挥的苦情戏了,一般游戏打到这种剧情桥段他都是直接删号跑路,严重的甚至会要求我抛售那家游戏厂家的股票。”

    “这能算是来自死宅的愤怒么?”在耳麦对面薯片妞的一顿啰嗦中酒德麻衣似乎只抓住了最后的重点。

    “倒不如说是钢铁直男的不解风情。小言里面男主面对江山天下还是一生挚爱艰难抉择的剧情向来是要赚足读者眼泪的……总之不管是喷火也好原子吐息也罢,哪怕接下来出点差池要扛住小怪物这一嗓子的又不是我们。我们这次的立场可是把左手赌在了新世界,把元气借给孙悟空,把光送给迪迦的正义的大伙伴呐!”

    “听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以前我们总是作为反派火箭队出场一样。”酒德麻衣冷笑了一声,“可我拼死拼活打工到现在连张工资卡都没有,火箭队老板也不至于这样压榨武藏和小次郎吧?也许我是那只脖子下面挂着金币所以原本就不用工资的喵喵?”

    “不要表现出这么大的火气嘛,我的女孩。”劳斯莱斯前座蓦然响起一声轻笑,整个世界在刹那间便为之按下了休止符。

    车窗外踩着水的孩子的笑闹落在中间一段过渡音里出不去。道旁清扫漂浮在浅浅一滩积水中枯叶的老妇人,模样停在垂首低眉的那一帧。只有劳斯莱斯跨越一段又一段的普朗克时间,车身在某种神明所赋予的权柄中被无限拉长了,于是宛如深夜中静默穿行过高高山岗的黑色巨龙,而亮起的氙气大灯就是劈开无边夜色的竖瞳。

    如果山岗下某个午夜梦醒的女孩推窗远望,她只能看到深色的黑于浅色的黑中浮动,有赤金的河流从山上倒流至云端,恍若神明啜饮餐食着人间的骨髓。

    酒德麻衣便是那个女孩,她并不需要分辨山谷与山峰上穿行的是择人而噬的巨龙亦或是古老苍茫的山神——需要做的只有对此刻彰显于天地间的唯一力与美表示敬畏。

    她收起方才与薯片妞彼此嬉笑怒骂的态度转而正衣端坐,敛目颔首眉宇间的神情一如牧师礼拜时的肃穆。她聆听着前座上的声音在车载音响播放的咏叹调中淡然又激越的吟哦,如同圣徒等待着上帝降下神谕。

    “雅各与以扫必要重逢。

    以扫来了,后头跟着四百人。

    雅各叫他的孩子与妻女在自己后头,凡是在尽后头的,便是他所最钟爱的。

    他一连七次俯伏在地才就近他哥哥。

    雅各以从拉班获得的牛、驴、羊群及骆驼进献给他的主。

    因为神恩待他,使他充足。”

    他吟唱完了这段改编自《圣经?创世纪》中以扫和雅各两位兄弟重逢的故事,之后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中满是不知因何而起的讽刺和凉薄。

    “你知道雅各为什么在同以扫重逢时如此虔诚吗?”他像是在自说自话,“因为雅各曾经以红汤与羊羹窃取了本该属于他兄长的长子身份和神明祝福。这无疑是对兄长的僭越与背叛,于是他自此之后远离故土,为仆侍人二十年。”

    “罪孽衍生愧疚,而随之而来的刑罚又使人惶恐畏惧。雅各用二十年的岁月与所拥有的一半牲畜偿还了自己的罪与罚。那么在这场即将上演的重逢中,僭越者又要为自己当初对御座的冒犯付出什么呢?”他似乎在向酒德麻衣发问。

    而后者唯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头颅埋得更低。

    他是无需教诲无需引导无需答案的。

    如果说薯片妞是以键盘为刀兵,从华尔街杀到伦敦证券交易所狂砍一条街的超级操盘手。每一次敲下回车后指着昂扬向上仿佛永不可能被熔断的道琼斯指数说,这都是老娘的赫赫战功更是你们的黑卡和湾流。

    那么声音的主人就是游离于命运三女神之外,不受Orlog永恒律意志左右的戏命之人。他于无人之处窥伺着命运的反复无常,以人间并不相通的悲欢酿成美酒并狂歌痛饮。

    “其实故人重逢这种情节应该被安排在全剧最高潮又或者尘埃落定的故事结尾。”他顿了顿,似乎在咂摸品味着一出隽永的舞台剧,“前者往往以双方对立冲突进而塑造吸引人眼球的爆点。而后者有寒江孤影江湖故人般无法言说的沧桑与寂寥。”

    “但我们只是看客。”酒德麻衣第一次出声说道,语气静如平湖无悲无喜。

    “是啊,我们只是台下的看客。那且让我们敬这即将重逢的彼此一杯酒吧。”

    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并如是说。

    之后世界重新流动起来,静与动的落差让酒德麻衣恍惚了又恍惚,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车窗。早高峰上试图谋杀路人耳膜的喇叭声、阳光穿过行道树落下的光影以及雨后泥土被冲出后满溢的土腥味道充斥了她的所见所闻所感。

    她向劳斯莱斯前座望去,那里正静静躺着支刚刚从冰桶里取出的阿玛罗尼红酒。有一张浸透了水迹的米黄色便签沾在酒瓶logo上。还有一大捧纯白色的百合花插在中控台中央,花瓣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水滴,随着从车窗外吹过来的风而摇曳散落。

    便签上面的笔触龙飞凤舞,让人很轻易地便能从中读出一种观众翘首以盼而终于大幕渐起的欣喜。

    “耶稣不喝酒,但阿玛罗尼真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