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龙套议论纷纷，主要是大家闲着没事，蹲守在门口，不聊一下八卦，肯定憋死。

    “金主？”

    一个龙套摇头道：“不像是……别的剧组，金主来了。别说是副导演，连导演跟主演，也要一起出来迎接。”

    “这能一样吗？”

    有人反驳，“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剧组。导演不必说了，主演可是许青柠啊，娱乐圈第一女神。”

    “我承认许青柠是女神没错，谁说她是第一女神了？第一女神应该是虞妲才对。”

    “呸，决斗吧。”

    “来啊，怕你不成？”

    “……”

    其他人翻白眼，有本事开打啊，嘴炮叫什么事。

    “咦。”

    又有人发现，几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在停靠剧组旁边之后，几个场记、剧务就连忙过来帮忙，搬着一箱箱、一袋袋东西进去。

    有经验的龙套一看，就知道这玩意是应援餐车。

    当下羡慕道：“这剧组的人，有口福了。”

    类似的福利，他跑了这么多年龙套，只有一些大剧组，才偶尔享受得到，可遇不可求。

    “所以刚才那个人，应该是来探班的。”有人恍然大悟，“探望谁呢，导演还是主演……等下！”

    一瞬间，那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到了角落，摸出了手机打电话，“喂，魏哥……我有条线报……绝对值这个钱……我怎么敢骗你，赶紧来……”

    一会儿，他得意洋洋走回来，发现所有人看着自己。

    “干嘛？”

    那人若无其事，“我打个电话不行呀？”

    一个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龙套，急忙打探道：“这应援餐车，应该是刚才进去那个人的安排，他到底是谁？”

    主要是刚才那个人，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全副武装的模样。他们又没有火眼金睛，自然瞧不出端倪来。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

    反正钱到手了，他也不介意透露，“周牧。”

    “啊！”

    众人震惊。

    “他、他、他……真是他。”

    一些人激动，莫名的兴奋，又觉得遗憾错过。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不顾一切冲上去抱大腿。

    其实许多群众演员，对于周牧的情感，还是比较复杂的。

    一方面是不岔他两三年时间，年纪轻轻就混出了头，成为举世瞩目的大明星。

    另外一方面，作为导演的周牧，愿意给群众、龙套机会。拍摄的两三部电影，前两部不必多说，没必要探究。

    其中第三部电影《三笑姻缘》，出彩的几个配角，早就被记者挖得个底朝天。

    抛开两三个与周牧有关系有交情的人不提。

    类似武状元、石榴姐、西席先生、总督两个智障儿子等，一个个鲜明的角色，基本是龙套、特约出身。但是电影上映之后，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演员、明星。

    一个个人全部签约了正规的经纪公司。

    车子、助理、广告、商演……

    一个多月时间，赚了一两百万，足够买车买房。

    尽管这是公众号文章，真实性不好考究。但是大多数人信了，羡慕得咬牙切齿。

    他们觉得，那些角色自己也能演呀。如果运气好，周牧相中了自己，愿意给自己机会，岂不是……

    许多人陷入遐想。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来，肯定会来！”一个龙套懊悔抽自己一巴掌，“啊啊啊……怎么错过了呢。”

    “你咋知道，他会来呢？”有人询问。

    “这废话么？”

    龙套理所当然道：“许青柠是他的老板，他来星城参加满天星，又拿了最佳导演奖杯，过来炫耀一下，表一表功，人之常情。”

    “……有道理。”

    询问的人点了点头，可惜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啊，魏哥，你来得好快呀。”

    打电话的那人，急忙挤了过来，笑嘻嘻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周牧的行踪，是不是靠谱的线报？”

    “不错，给你转账了。”

    魏哥挥了挥手，“下次有类似的线报，记得再联系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魏哥。”

    那人看着手机的转账短信，笑出了红色牙花子。

    魏哥不管他，直接掏出了照相机，拍拍拍。

    他只恨自己来得太晚，没有拍到周牧的正面照片。不过有应援的餐车也不错，好歹也算是实证。哎，主要是等一会，其他同行也肯定收到风声，飞赶过来。

    不怪他焦虑。

    周牧拿了最佳导演奖之后，神秘消失了两天。昨天才有人说，在银河小镇看到了周牧的身影。但是到了晚上，人就已经离开了银河小镇，不知去向。

    大家觉得，他肯定是刻意，回避网上的喧嚣。

    这也十分正常。毕竟一些人，揪着他拿最佳导演的事情不放，各种抨击、指责，甚至辱骂。

    魏哥也想知道，对于这些质疑的声音，周牧是什么想法。

    如果周牧回应了，这可是第一手实时大料。要是他有幸拿到独家报导，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啊啊啊……

    魏哥觉得郁闷。

    不少人揣测，周牧应该会来给许青柠探班，但是有记者守了一段时间，就是守不到周牧身影，所以追寻别的热点去了。

    毕竟娱乐圈这么大，每天各种新鲜事。

    绯闻、撕比，结婚、生子。

    出轨，骂小三……

    只要勤快一些，不愁没饭吃。

    偏偏记者不在的时候，周牧就过来探班了。

    这对魏哥来说，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最先赶来，把线报发给总编，得到了赞赏。

    忧的是……

    看到一个个同行，好像幽灵似的闪现。

    他想破口大骂，真是狗。

    独家没希望了。

    ……

    “谢谢周老师请客，我们不客气了。”

    剧组内部，在导演的示意下，副导演以下的场记、剧务等等工作人员，包括演员、龙套等人，一起向周牧致意。

    这就是排面，换成别人来，大家意思一下就行了，不可能这么整齐划一，充满了仪式感。

    “不敢，不敢。”周牧连忙闪到一边。

    一番客套，一群人兴高采烈，跑去排队拿食物去了。有吃有喝还能休息半小时，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导演、主演，自然不用动，自然有人把东西，摆在了她们的面前。糕点、饮料，热气升腾的小吃。

    现做的，焦香气息飘逸。

    “不错……”

    导演是个上了岁数的银发老太太，她的鼻梁上，挂着小巧的金丝眼镜，系着纤细的链条子，款式算是比较老气。但是配合她慈祥的微笑，却给人一种优雅的富态。

    “您喜欢就好。”

    周牧对于这个老太太，还是比较尊敬的。

    因为对方是学院派出身，影视学校的教授，却没有学院派固有的优越、傲慢。

    她拍摄的电影，尽管也偏向于人文艺术，但是没有脱离实际，更不会专注于“发掘人性黑暗”，“揭露社会陋习”之类。

    她的电影，总是充满了温情、关爱，属于治愈系。

    有人觉得，这显得虚假，强行正能量。

    问题在于，老太太的剧本，从来都是从生活中搜集素材，是先有了这样的事情，她才取材拍成电影。

    就算这其中，有一些修饰、美化的内容，但是大体上是真实的事例，又怎么可能虚假？难道“人性黑暗”，“社会顽疾”之类，就没有艺术加工的状况？

    一些人就是双标。

    反正周牧觉得，老太太的电影，非常符合他的审美，等到上映的时候，他绝对会包场支持。

    “包场就不必了。”

    老太太笑着观察周牧，看他动作娴熟地把小吃切开，然后浇上了秘制的酱料，顺便搁上一双筷子，递给了许青柠。

    看到这一幕，老太太眼底的笑容，愈加的浓郁，“你有时间，客串一下吗？”

    “呃？”

    周牧一怔，眨眼问道：“时间倒是有，演什么？”

    “嗯……”

    老太太沉吟，“演青青男朋友，劝她离开这个地方，到更繁华更发达的地方发展。要是她不同意，就威胁她分手。”

    “哦。”

    周牧挠头，“后面有反转吗？”

    老太太摇头道：“没有，才出场一两分钟，哪来的反转啊。”

    “所以就是纯粹的渣男么？”周牧挠头叹气，“这样的路数，没生活经验，我怕演不来呀。”

    “没关系。”

    老太太笑眯眯，“你讲的这话，本身就很有渣男的韵味。”

    ？？？

    周牧偏头，问号脸。

    许青柠扑哧笑了，眸光有几分玩味，“你小心点儿，导演看人很准的。”

    这是在警告吗？

    周牧决定，取消包场了。

    “咳！”

    他问道：“有剧本吗，我背个台词。”

    “才几句话，你看着演就行了。”老太太很大气，“要是不合适，我就剪掉。”

    这么随性的吗？

    周牧有理由怀疑，老太太是临时起意，故意折腾他。

    不过……

    算了，演就演，他不虚。

    大半小时之后，随着老太太一声令下。吃饱喝足的剧组员工，纷纷各就各位，准备开机拍摄。

    至于一群演员，则是在旁边看热闹。

    最佳导演，亲自上阵耶！

    感觉不一样。

    整个剧组，最大牌的演员，自然是许青柠。有了她这个核心，才可以保障这戏，有足够的人关注。

    但是不代表，剧组除她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特殊孩童学校，肯定有学校管理层，不同性格的老师。

    说到底，电影描述的，那是人性的闪光点，自然离不开衬托、对比，需要过硬的演技，营造出感人的氛围。

    最关键是，情绪的酝酿，一定要点到为止。

    尽量避免煽情，过犹不及。

    所以这部电影，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别看他们没什么名气，一个个都是演技派。

    对于许青柠，他们自然是服气的。毕竟人家是十年积累，一步一步登顶上位，又在各大奖项中证明了自己，无人敢质疑。

    但是周牧嘛。

    不少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在他们眼中，周牧的标签是：

    小鲜肉，偶像派。

    还有最近，倍受争议的最佳导演。

    纷纷扰扰，是是非非。作为局外人，他们分析不出来，周牧到底是什么样的成分。

    但是演技这种东西，很容易对比出来的。大家与许青柠演对手戏的时候，可没少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

    影后的气场，轻易带他们入戏的同时，又给予他们无形的压制，让他们显得自己是傀儡一样，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演员，他们还是有自尊心的，都极力摆脱这个影响。

    成功者寥寥。

    不知道周牧能不能接得住戏。

    尽管有人知道，周牧与许青柠合作过电影，但是商业片与文艺片完全不同，不能放在一起衡量。

    更何况，电影只要剪辑得好，完全可以弥补演技的差距。

    眼见为实才行……

    一群人期待。

    片刻，周牧走了出来，一身白衬衫，黑色长裤，经典的搭配，永远不会过时。一副平光眼镜，架在了鼻尖上，像是大学生，更像是高校老师，气质变幻不定。

    “……演技不好说，但是气质变吸引人的。”一个女演员打量两眼，不禁与闺蜜咬起了耳朵。

    闺蜜面不改色，“是气质的问题吗？分明是……脸！”

    “有道理。”

    女演员深以为然，又淡定的补充，“还有身材，厚实的肩膀，结实的胸膛，手臂大腿……咦，这双手……”

    她有点控制不住，急忙搂着闺蜜手臂，“好想他摸我，怎么办？”

    “……手控痴女。”闺蜜一阵无言，真正的重点，难道不是若隐若现的腹肌人鱼线吗？

    想舔……

    一时之间，她有些理解了，那些追星女孩，为什么对偶像这么痴迷的原因。

    主要是……馋！

    “准备好了么？”老太太问道。

    周牧提了提眼镜，已经构建了角色模板，“没问题。”

    “好。”

    老太太示意了下，场记立即走了出来，大声说道：“第X场，第X镜，第一次。”

    啪！

    听见声音，周牧立即入镜了。

    他神色冷淡，眼神中有几分嫌弃的意味，似乎是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

    步伐十分随性，漫不经心走到了门口。然后轻轻敲门，不等房间中的许青柠有所反应，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在迈步进门的瞬间，周牧的步伐刻意变快了，一溜小步冲向了许青柠，笑容和煦灿烂。

    前后这么一对比，大家不约而同唾弃。

    “渣男！”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