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韩小蔓的尖叫声，充满了穿透力，似要刺破了一些人的耳膜。

    旁边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连眉头都懒得抬，更不可能捂住耳朵躲闪。

    “咔！”

    等韩小蔓叫得差点失声之后，周牧才满意的叫停，在摄像机看回放的片段，“……过了！”

    “蔓姐。”

    这时候，两三个助理，急忙涌了上去，拥着韩小蔓回到旁边专门的休息室中，又是奉上胖大海花茶，又是扇风、补妆。

    不要觉得，这样的排场大。

    实际上，这是娱乐圈的标准配置。

    作为当红的小花之一，这一个月来，她每天准时上班，一直呆在剧组，没有请过假，完全称得上是敬业。

    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消失一个月不在公众面前出现，其实也比较伤人气，而且还少赚了许多钱。

    就算韩小蔓有人气，但是在电影行业，根本没有号召力，所以她的片酬肯定不高。

    她随便接两个商演，赚得比片酬多。

    但是有机会的话，再红的小花，都想拍电影。

    说到底，还是由于电影的影响力，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比较高端有逼格。

    拍了电影，火了。

    可以提高咖位，增加行业中的分量。

    这是小花向大花迈进的门槛。

    但是……

    韩小蔓迷茫了。

    她轻抿温热的药汤，在滋润喉咙的同时，也再次陷入困惑中。这样的电影，能火吗？

    她不确定。

    就在这时，韩易走了过来，“想什么呢？”

    “叔……”

    韩小蔓开口叫唤，旁边两三个小助理，立即很有眼力，连忙退到了旁边守候。

    韩易坐下，拿了把小折扇，颇有风度摇晃。

    他笑眯眯道：“怎么，有心事？”

    韩小蔓摇了摇头。

    “撒谎。”

    韩易左右看看，声音低了几分，“如果没心事，这几天你的状态怎么变差了，连简单的戏份，也要NG几次才过。”

    韩小蔓蹙眉，下意识瞄了远处的周牧一眼，表情有些小气闷，“是他让你来警告我吗？”

    “不是，你不要错怪周导啊。”

    韩易愣了愣，连忙道：“小蔓，我是关心你啊。”

    “……叔。”

    韩小蔓定了定神，“叔，我没事，就是……累了。”

    “累？”

    韩易表情古怪。

    这电影在他看来，戏份十分轻松，怎么可能累啊。

    “……心累。”韩小蔓小声说了实话，“叔，你觉得，这电影……会有人喜欢看吗？”

    “啊！”

    韩易恍然大悟，明白了韩小蔓的心思。他沉吟了下，露出认真的表情，“小蔓，你不看好这电影吗？”

    “不是，我……”

    韩小蔓想辩解，然后颓然，破罐子破摔，“对，这电影，没大格局，没大场面，又充满了各种恶搞、嘻闹，根本不是市场中的主流影片，我怕……”

    她有点后悔。

    不该那么冲动，接下了这个女主角。

    是。

    电影票房失败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后果。肯定是周牧这个导演兼主演背锅，不需要她来负责。

    但是有谁希望，自己参演的电影扑街啊。

    她当然希望，电影成绩大爆，成为口碑之作，自己这个女主角，更深受好评，拿个影后，涨粉几个亿……

    然而，她知道，这是妄想。

    这电影，不要说影后，不被骂就不错了。

    一念之差，悔不当初啊。

    韩小蔓后悔自己没有穿越时空的本事，不然绝对要回到一个月以前打醒自己，不要随便签约。

    在她哀叹之时，韩易忽然问道：“小蔓，你信我吗？”

    “叔……”

    韩小蔓眸光闪动，“你想说什么？”

    韩易摇着扇子，微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部电影至少是十个亿的体量，你信吗？”

    “叔，你不要安慰我了。”韩小蔓自然不信。

    “打个赌吧。”

    韩易十分自信道：“我赌这部电影的票房有十亿，如果没到这个数字，那么……我的藏宝库，你看中了什么，随便拿走。”

    “真的？”

    韩小蔓似惊似喜。

    韩易的“藏宝库”，当然是形容词。

    其实那是一个收藏室，里面收藏了他入行之后，不断积累的明星签名、海报、作品、唱片……

    二十年的积累，那是十分丰厚的收藏。其中不泛巨星、大导演、名流的合影合照。

    把这些东西，拿去拍卖的话，至少价值几百万。钱不是关键，主要是一些东西，已经是绝版，有市无价。

    韩小蔓就看中了一个已经退休了的天王的黑胶唱片，几次求韩易而不得。现在有机会入手，她当然期待……

    “真的！”

    韩易没有丝毫的肉痛，“反正你赢不了。”

    “嗯？”

    韩小蔓蹙眉，“叔，你这么看好他？不能因为他找你演了个小配角，你就枉顾事实啊。”

    “我是这种人吗？”

    韩易啼笑皆非，“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受人小恩惠，就分不清楚是非曲折的人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

    韩小蔓小声嘀咕，然后问道：“叔，你怎么觉得，这电影能够卖十亿票房？”

    要知道，这电影的成本，应该不会超过三千万。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有眼睛，自己会看。

    电影的取景，基本是在室内摄影棚拍摄。

    道具、服装，东西又不多，能花几个钱？

    龙套、主要演员，加上摄制组工作人员，都不超过一百个人，其中的片酬、工资，能有多少？

    租赁的设备仪器，每天的盒饭。

    零零碎碎的东西，韩小蔓都懒得计算了。她怕一算下去，成本连三千万都不到。

    虽然之前的《初恋》、《疯狂香水》，就是这种小成本电影，更是以小博大的典范。

    周牧第三部小成本电影，应该还可以赚钱。

    毕竟成本小，以他的号召力，上映的头两天，票房肯定破亿，收支平衡。

    但是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更何况，还是在与莫怀宣打擂台的情况下，大众都以为周牧拍的也是张博传记片。

    走进电影院之后，却发现上当了。

    挂羊头卖狗肉的下场。

    群起而攻之。

    想到这里，韩小蔓坚定了信心，“叔，这电影别说十亿，恐怕连三亿都到不了。”

    “哈哈，你太小看周导了。”

    韩易摇头，颇有几分感慨，“小蔓，你不懂电影……”

    “我不懂，你懂？”

    韩小蔓不服气，“叔，如果我没记错，你入行二十年，就在一些电视剧、网剧，客串过。”

    “这是你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参演电影吧？”

    韩小蔓笑盈盈道：“前两天才进入剧组，两三个小时就演完了你的戏份，却赖着不走。我听说后勤组，在考虑收你饭盒费。”

    “别扯！”

    韩易摇着扇子，“说正经事呢。”

    “我也不懂电影，但是我懂人性啊。”

    他问道：“小蔓，你平时，拍了自己的戏份之后，是不是就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不关注其他人的剧情？”

    “……有什么好关注的？”

    韩小蔓辩解道：“拍戏的没几个老戏骨，基本是新人。我看他们拍戏，也增长不了演技。而且我拍了戏也很累的，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

    “好了，不要急，我又不是在批评你。”

    韩易摆了摆手，又问道：“在拍我戏份的时候，你看了吧？”

    “……看了。”韩小蔓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韩易问道：“好笑吗？”

    “……不好笑。”韩小蔓连忙收敛笑容。

    “说真话。”

    韩易没好气道：“不要以为我拍戏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笑得连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哪有！”

    韩小蔓下意识捂嘴，然后反应过来，撒娇道：“叔，不怪我，主要是你的……表演太精彩了。”

    “看，你都觉得精彩。”

    韩易立即道：“据我观察，还有探访，在这部电影中，类似的精彩片段，比比皆是。”

    “我不懂什么艺术，也不懂什么高雅，我只是知道，一部电影引人发笑，笑得十分开怀，就是好电影。哪怕在一些人眼中，这是烂俗的喜剧片。”

    韩易意味深长道：“小蔓，市场上的影片很多，但是最卖座的电影之中，肯定有喜剧片的一席之地。”

    “……他上部电影，似乎就是喜剧，黑色幽默。”

    韩小蔓幽声道：“《疯狂的香水》，不仅票房高，评价也不低。我不明白，他干嘛不按这套路来，非要……乱搞。”

    “谁知道呢。”

    韩易不以为意，“有才华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

    韩小蔓默默无语。

    她的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周牧身上，只见他随口吩咐，整个剧组围绕着他打转，井然有序运行。

    一时之间，她的情绪，也有几分复杂。冷不防，韩易挪了步伐，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了……”

    韩易摇着扇子，直言不讳道：“你没机会的。”

    韩小蔓目光躲闪了下，就没好气道：“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没机会？”

    “呵。”

    韩易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根据拍摄的进程，剧组今天就可以杀青，晚上安排了杀青宴，许青柠要来。”

    韩小蔓莫名其妙，“她来就来，自己公司的电影，多关注不是很正常吗？”

    “呵呵！”

    韩易又提点，“一个月探班了三次，你不觉得这个频率，太频繁了吗？”

    “你的意思是……”韩小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韩易笑而不语，其实这是他瞎说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侄女怀疑了就行。

    哈哈，我真是天才！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