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这是……打酱油了吗？”通信频道里，织田加奈子颇为不甘地嘀咕着。

    她赶到战场的时候，真正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她能做的只是给一艘无法战斗的敌舰补了一刀，算是捡了个“人头”。

    “加奈子？你也来了？”

    “继游君，你是怕加奈子拖你后腿吗？”加奈子抱怨着，“搭档那么多回了，我的实力你不会不知道呀？也就比你差那么一点而已……”

    “抱歉抱歉，当时看到了机会，一心想抓住，结果一激动就把你忘了，哈哈哈……下次一定不会！”

    赵继游嘴上说着抱歉，但心里还真有别的计较：刚才那种情况下，只要恐惧在某一刻压过了专注，或者精神有那么几十毫秒没绷住，恐怕命就没了——加奈子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压力，他心里完全没底。

    不过，反正战斗结束了，见习期也快到了嘛，想必以后打得都是会是有准备的仗，现在完全没必要说实话。

    “哼！回去以后，请我去你家玩普兰的游戏，然后……再管两顿饭！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没问题。”

    “不许耍赖哦！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一言——”赵继游说到一半，注意到了光幕上虫洞出口处的变化，立即切到了舰载机公共频道，大喊：

    “全体注意！虫洞方向、敌舰急速袭来！我们来不及转向了！”

    空中骑士们刚刚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这时仿佛心里被浇了一大盆冰水——透心地凉。

    不过赵继游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秒的犹豫时间，接着在频道里喊着：

    “全体都有！防御队形，跟在我后面，向前突破！我们已经知道它们的弱点了！”

    说罢，赵继游再次加速。

    虽然赵继游只是个见习少尉，但那一大票上中下校、上中下尉军衔的飞行员们，却毫不质疑地听从了他的“命令”，组成防御队形跟在他的后面。

    “加奈子，跟上我的速度，听好我的指挥。”

    “明白，继游君！”

    加奈子倒是没有感到一丝恐惧，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杭州号舰桥指挥室里，杜友泽刚对舰队下达了命令，又心算了下舰载机的返航时间，正低头沉思着，要如何为舰载机争取下一轮出击准备的时间，却听到参谋们在叫喊：

    “怎么回事？舰载机没有返航的迹象，反而在向敌方空域加速前进！”

    “赵继游！赵少尉在领头！然后是织田，正紧跟着他！”

    杜友泽连忙抬头看向光幕，：“什么？！那小子怎么这么莽的啊？不回来补给……”

    这时杜友泽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赵继游、加奈子，还有飞行员们，正在用这种方式给在给舰队争取撤退的时间！

    “……”

    杜友泽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赵继游，这个之前在指挥室里还会紧张、会害怕的后辈，现在居然会有这样的决断。

    “一场战斗就让他成长了这么多吗？唉……但为什么要……”

    他自言自语着，感到自己有些犹豫了。他一方面为学弟的成长感到惊喜，一方面却很惋惜，这么有前途的后辈很可能就这样湮没于这片星空之中了。

    他很想指挥着舰队击溃新来的这一批入侵者，救回他的学弟学妹与空中骑士们。可是，如果这时候不撤退，是不是就辜负了他们的努力呢？

    “该死！该死！该死！”杜友泽又重重地锤了几下指挥台，然后咬着牙，艰难地下达了命令：“全舰……减速，准备……撤退！”

    他知道，他没有时间犹豫，不做选择就是最坏的选择。

    ……

    剩余的舰载机迎着一百余艘敌舰飞去，双方越来越近了。

    赵继游一机当先，眼看着自己即将进入对方的射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这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了，我自保倒是没问题，但加奈子会有危险……超空间意识管理系统，干涉模式，启动！】

    短短的几秒后，超空间意识管理系统破解了战斗机的操作系统，并建立了超空间连接。

    【意识直连模式，启动！】

    启动的一瞬间，战斗机的一切就都能被他感知、控制了。

    他不需要再触碰各种操纵杆、按钮和键盘——战斗机就是他额外的肢体；也不需要再观察侦测光幕——侦测信息会直接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还是人机一体的模式比较有感觉。只要手上有武器在，战斗也没那么可怕嘛，反而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接下来，也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只是，需要赌上生死：自己的、加奈子的、战友们的。

    他已经进入了敌方的射程，磁轨炮弹的呼啸仿佛能被他听到，敌人的舰影也仿佛清晰可见——即使没有什么像样的光源、还隔着几万公里。

    敌舰炮口停止转向的瞬间，他就提前做出了规避的动作，无数炮弹连他的偏射盾也擦不到一下。

    没多久，加奈子也即将进入敌方的射程，在她进入之前的两秒，赵继游的第一个指示到了：

    “加奈子，保持速度，准备侧向机动，记住开最大功率！”

    “好！”

    “4点30，1个身位！”

    咻、咻、咻！

    十几发炮弹擦过了加奈子的偏射盾，更多的炮弹连偏射盾都擦到，就径直飞过了她的身边。

    她还没来得及惊奇，指示就接二连三地来了：

    “11点，半个！”

    “6点，半个！”

    “9点，一个！”

    ……

    加奈子紧张地操纵着战斗机，她发现赵继游给她的所有指示，都是最佳的回避方式！多了会浪费，少了要中招，偏了会影响下一步。

    不过高强度的操作，让她根本没有闲暇去想为什么，更不能去想“万一没做到”之类的——只要有那么几十毫秒的不小心，就会“真的没做到”。

    这个时候，就好像在玩极限反应的游戏一样，她的精神完全地集中起来了。

    每一个指示都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无数炮弹、连续不断地擦着她的战机飞过，但就是无法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

    终于，赵继游飞得足够近了，敌方的舰船也进入了大型机载激光炮的射程内。

    一道红色的光束从赵继游的战斗机上射出，精准地命中了一艘敌舰的能源舱外部——过了两秒，只见一阵剧烈的爆炸，然后这艘敌舰就化为了一堆破碎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