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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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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可测:心无可测 七十八章 护城河边的那个晚上

    凶案现场调查,透视血腥凶杀,解析死亡密码,谁是天道?谁是善?谁是亲?很多时候,亲历现场多了,你会生出许多混乱的情绪,指责自己太过冷血。

    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凶杀现场,一名合格的刑侦人员,又岂能放任自己热血沸腾?其实,热血永远在沸腾,只是它们多了一层保护膜,叫刑警!它们在这两个字的保护下,坚信明察秋毫之末必能得到正义!

    夜幕降临,天空的墨蓝色已经被黑暗之手抓住,顷刻间就被侵染成墨黑。晚风吹过,浓郁的凉气伴着墨黑漂浮在郊外的护城河上方,不远处的几丛黑影,在微风中缓缓晃动,时不时能传来些许若有若无的香气,倒也十分沁心。

    一个身材中等、敦实的男子扛着一个大包,走在小河边,哼着小曲儿,腰间的手机信号灯一闪一闪,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显得尤为刺眼。

    “嗡……嗡……嗡……”腰间的信号灯闪烁速度变了,手机发出蜂鸣声,寂静的黑暗,这白天可以忽略的声音眼下也十分刺耳!

    一开始他没打算接电话,手机十分固执地嗡嗡,他踌躇片刻还是决定接,找个黑影多点的地方,吃力地放下袋子,解下被一根绳子系挂在腰间的手机,也不看直接放耳朵上。

    “谁?”这人接电话的方式有点怪,不似常人通了第一句问“喂!”

    “哦……”

    “哦……”接连哦了好几声,他挂上电话,又费力气地将手机重新挂回腰间,听声音感觉年纪能有好几十了,声线中有许多杂音,不干净!

    也许是接到什么人约定电话,他没有继续走,而是坐在大包边上,靠着大包休息起来。伸出一条腿,给裤子口袋腾出点位置,手伸进去捣鼓半天摸出半盒皱巴巴的烟,很认真数了数。

    “哎……”一根根数完,又一根根插回去,貌似又数了一遍,拿出一根放嘴里含着,也不点着,就那样含着。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起身往那儿低声喊了一句:“是你吗?”

    “是!”一个声音略显疲惫,说着就靠近了。

    “还有谁?”扛大包的人发现那边过来两个人,警觉地问,手不由自主放在腰后,透过微弱的光看见,后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他的手正抓着刀柄。

    “别怕,是马厂长让俺俩帮你忙,说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来人靠近后,手机电筒打开,照亮了三个人小范围。

    看清楚来人长相后,扛包的放下心来:“哦,那就好!”回头看看身边的麻包又问,“以前不也没有这样的吗?咋还改火烧了?”

    “咱厂长最近爱上火了,昨天还生烧了一条狗,直接扔火里了,那狗嚎得啊……我看得是心惊肉跳啊!”来人掏出火机问,“点上?”

    那扛包人点点头,将已经含得满是口水的烟屁股放身上蹭蹭,又含着低下头凑个火,几声吧嗒,潮湿的烟发出蓝色的光,不一会变成红色,在他的肺活量作用下,一明一暗。

    后来的那人一直没出声,踢踢麻包,麻包没有弹性,似乎里面的东西很沉很硬。

    “别逼逼了,走!时间不早了。”抽烟的人不耐烦地望着护城河,孜孜不倦流淌着,由于生活废水排放,夹着不少刺鼻的味道。

    “走走。”

    三个人改成抬着麻包走,显得十分轻松,三两分钟光景,就来到远离河床的茂盛草丛。

    麻包男人说:“老沉了!我抗得累死了,年纪大了,不来事咯。”

    “瞎说,你才多大?四十来岁正是干大事的时候!别尼玛墨迹了,速度点,解开。”

    “二柱,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有十来年了吧?”麻包男人问,“这单干完,我能不能跟自己儿子一起享享乐?现在年纪真大了,总想着那混小子住在这里,我不放心,还有这些东西咋非要跟这儿烧?”

    “我说富贵老哥,别让兄弟我为难成吗?你还不没猜出老板的心思?她那是试探你。不搁这儿,难道扛老板家里去?”那人不悦地说,“你这老小子最近总来,你以为老板不知道?她可不就是为了试探你,快点,动手。”

    麻包男叫富贵,没再坚持,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桥洞,将烟屁股狠狠吸了两口,扔地上使劲踩灭了。从另一只裤子口袋摸出一个很小的塑料瓶,拧开后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麻包四周。

    来人叫二柱,从另一个人手中接过一个瓶子递给富贵催促道:“动作迅速点,解开倒!老板说,这样速度快,而且烧的干净。”

    “哗啦”一下,解开的袋口掉一地的白色块状东西。

    二柱举着手机看了一眼,像是冷冻过的大油。过去吃猪油,都是买回猪油块自己炼油!很多老人至今仍旧喜欢下面时挑一块猪油,白花花的猪油不一会儿就被热汤溶解,变成一层油花儿飘在汤面,撒上一把蒜沫香菜碎,别提多香了!

    想到这儿,二柱有点犯恶心。他跟富贵说:“快点倒!”

    富贵看着一点不富贵,还显得很受罪,动作一点不麻利,磨唧半天还是抖着手将那瓶液体倒在猪油块上面。

    二柱皱眉说:“小六,来!”

    一直没说话的那人从口袋掏出火机打着往上面一扔,火苗噼噼啪啪唱起歌来。?小六见火大了就踢点土盖盖,保证火苗不要太大。

    不多时,空气中传来焦香味,富贵看着桥洞,他觉得应该会有人看见火光,就会跑来看,儿子会不会也在其中?

    他想多了,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根本不关心有没有人在半夜放火,只关心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方闭眼睡觉。不一会儿真等来了一个黑影!

    “喂!你们干什么的?我报警了啊?”忽然,旁边纸厂后门上的小铁门开了,一个人影晃动着手电向这边跑了过来。

    你跑就跑吧,还喊啥?一直没出声的那小六忽然身体往后顿了顿弹簧一样喷射出去,正面出击,迎头挥出一记老拳,来人没做任何停留就闷头向后倒去,随着“嘭”的一声,狠狠砸中地面。

    富贵看得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干啥也不知道说啥好,两只手不停搓、搓、搓!

    “他看见了!”小六回头说。

    “干脆!”二柱干脆说了俩字,比划了下抹脖子。

    “这……”富贵迟疑了,他担心过会还会有人出来,他想起这周边都是工厂。

    小六没有二话,从怀里摸出把菜刀,一把在黑暗中寒光刀,毫不迟疑地砍了下去……

    “那么大,带着不方便,烧了也不成,没处理过,难弄!这样,腿脚剁了,剩下的带回去喂狗,老板肯定高兴!”

    “行!你边上点,回头溅你一身的!靠!还动,没死!”

    “你笨啊!这用火石烧一下,再砍就好!活着?更好,够新鲜!”

    富贵听他们的对话,吓得就剩半条命了,往桥洞跑去。刚跑出几步,就被小六追上,一掌劈后颈处昏了过去!

    “叼了!这下坏了!”二柱看着富贵,看着地上半抽的人,恶狠狠地说,“已过了跟老板约的时间了,怎办?切了?尼玛,还自备长刀?”

    附近纸厂后门处来车了,似乎是来装缷货物,看着几道强光和四处走动人影,小六干脆地把富贵衣服扒光直接扛着扔河里了,将衣服湿点水,拧干盖在快烧完的猪油块上,火小了下来!

    “走!”小六麻利地用刚才富贵腾空的大麻包将还在地上抽的人装好,往肩上一扛,顺着护城河边走远了!

    远处传来几点亮光,一个声音问:“咋才回来?老刘呢?”

    “这老小子想跑,被扔河里了!”听不清小六还是二柱随口答应着。

    天,蒙蒙亮了,今日无风,平静的护城河,微微漾漾,已经做好迎接阳光的到来。

    不远处的花丛,剩一小股烟气,露珠挂满枝枝蔓蔓,花花草草,护城河上方悬着一层白雾,潮湿感粘腻着。不一会烟气也消失干净,只有空气中,还有很香的肉味在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