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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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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预报:正文卷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

    天启预报正文卷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一晃眼,仿佛就过了很多年。

    很多乏善可陈的东西在回忆里被忽略了,父亲的葬礼,石髓馆的拍卖,银行的贷款......很多自以为是悲痛的事情,渐渐暗淡,和遗忘。

    只有唯一留下来的东西,闪闪发光...

    午后的阳光下,槐诗低头,削着苹果,看向疗养院的窗外,看到一只飞扬而过的白鸽,便忍不住走神了。

    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在恍惚的时候,便习惯的忽略了身旁的声音。

    躺在靠椅的女人嫌弃的翻着他带过来的那些东西:

    槐诗低头,将削好的苹果放进盘子里。

    ......还有,周医生说的那个皮肤保健,效果我看蛮好的,你等一下走的时候把钱交了。」

    槐诗点头,仿佛专注聆听。

    「槐均那狗东西,死就死了,还欠下那么多贷款。害我跟着遭罪这么多年,等今年年底还完了,我也能享几年福了。房子找好了么?别太小,跟个鸽子笼似的,住进去丢人。

    」

    槐诗看着窗户外面,许久,忽然说:

    靠椅上,正准备说话的女人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过来。似是愕然。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槐诗看着窗户外面,忍不住微笑:「她说愿意和我做朋友,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还说有机会请我一起吃饭。」

    女人讥诮的咧嘴,正想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伸手扯住他,眼睛亮起来了:

    槐诗说:

    躺椅上的女人恼怒:

    槐诗终于从窗户外面收回了视线。

    他说:

    那样从未曾见过的神情,令女人愣在原地,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克制着自己的嫌弃和不快,她摇头说:「社会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脏,你还年轻,别被....."

    槐诗缓缓起身,最后的郑重道别:「以后每个月疗养院的钱,我会打给你的,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护工们也很不容易的,不要总是乱发脾气.....」

    女人愣住了,呆滞着,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再忍不住,勃然大怒。

    好像骂了什么,好像在怒吼,可槐诗却没有听清楚,只是握着她的手指,温柔的掰开,把手拔出来。

    一次又一次,不顾她的抓挠和呐喊。

    直到她放弃了为止。

    他走到了门前,回头道别:有什么东西摔碎到了自己的脚边。

    尖锐的呼喊声从背后的房间里响起,声色俱厉:「槐诗,我是你妈妈!回来,回来!我给你买过生日蛋糕的,我,我.....你难道连

    妈妈都不要么?!给我回来!」

    槐诗一步步的向前走。

    经过最后的拐角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

    可一阵风吹来,将门关上了。

    那些呐喊和呼唤再听不清晰,有好几次,他好像听见了哭声和哀求,可那些又好像是幻觉一样,渐渐远去了。

    在夕阳下,他看到了停在马路旁边的车。

    当车窗摇下去的时候,便露出了那一张久违的面孔,被称为会长的男人,在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好像一切尽在知晓之中那样。见过了太多的苦难。

    所以才总是悲悯。

    他说,

    槐诗平静的问:

    会长叹息了一声,

    槐诗颔首。

    会长疑惑的问:

    槐诗点头,回答道:

    沉默中,会长的眼神微微变化着,终究再没有说话。

    只有槐诗,抬头看着车外,夕阳所笼罩的一切,渐渐被抛在身后的城市和过往。

    他轻声说:

    「不过,从那之后,就不会了.他闭上了眼睛。

    再也不会了。

    ……

    深度四十一。

    锁闭地狱魔都。

    无数废墟之间,层层秘仪和桎梏的最深处,昔年魔都之下的黑暗里,槐诗弯下腰,从破裂的封锁中,取出了那一个漆黑的铁箱。

    然后,听见了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顶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还有那个本应该留在外面的男人。

    神情阴沉。

    槐诗叹息:「虽然才搭档一个月的时间,但能这么果断的对同僚拔枪相向也真是可怕啊,柳监察。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槐诗一动不动:

    柳东黎暴怒:

    槐诗了然的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铁箱,层层封锁内,那个散发着无穷诱惑的青瓷之匣。

    四百年前,由东夏谱系不惜代价的作战,成功封锁在魔都之下的'胚胎'——未完成品:【毁灭要素·无厌之匣】

    只要虔诚的祈求,去献上足够的灵魂,就能够换取世上一切事物的万能之物,就在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箱子里。

    槐诗说:

    那一瞬间,柳东黎

    的眼瞳自短暂的恍惚中转醒,收缩,溢出杀机。

    槐诗拔剑。枪声从黑暗里响起。

    沉闷的跌倒声消散在寂静里。

    半个小时之后,魔都的出口处,半身染血的槐诗提着铁箱一步步走出,走向等待着自己的直升机。

    被称为伍德曼的男人咧嘴,看着他,好奇的问:

    槐诗抬起手,擦掉脸上冷去的血:

    在他的手中,握着第二张命运之书的书页。

    来自柳东黎的书页。

    直到他死掉,槐诗才知道,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备选。

    可令槐诗不解的是,那一颗子弹.....他打偏了。

    明明没道理打偏的,那么接近的距离,可偏偏却未曾能够扣下扳机.....哪怕是被自己的剑刃贯穿心脏,也未曾反抗。

    自始至终,都只是在看着自己。

    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惋惜的闭上眼睛。

    到最后,看到手上染的血,槐诗才明白——

    原来,会果断对同僚拔剑相向的人,只有自己。

    ……

    燃尽的丹波焦土之上,槐诗听见了陌生的声音,未曾见过的少年冷冷的看着自己,握着长枪的手掌之上,青筋崩起。

    风中传来了焦烂的味道,已经听不见哀嚎。

    那些流着泪向自己求救的人,已经全部被埋葬在火焰里。活下来的人里,畸变者处决,异化者转送到边境去,永远和现境道别.....

    太过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槐诗从远方被烧红的早霞上挪开视线,好像,终于看到眼前的少年想了一下,点头:

    少年怒火,将另一只手中的疫苗摔碎在他的脚下:

    槐诗想了一下,回答:

    咔!

    仿佛有牙齿被咬碎的声音响起。

    持枪的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

    银枪穿刺如龙,贯向槐诗的面孔。

    下一瞬,自剑刃之下,断为两截。

    不过两个回合,不自量力的挑战者四肢尽断,被剑刃钉在了地上,张口,从喉咙里吐出了破碎的内脏和血腥。

    依旧,愤怒的扯着他的衣服。

    不容许他离去。

    他哽咽着,嘶哑的怒吼,向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槐诗的动作微微一滞,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他继续向前走去,走向看不见身后那一片焦土的地方。加快了速度。

    像是逃亡。

    ……

    轮椅之上,无路可逃的通缉犯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起爆器,忽然问:

    槐诗告诉她:

    艾晴好

    像笑了起来,如此讥诮:「还不明白吗,槐诗,从签订契约的那一瞬间,你应该知道了才对——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我们因为命运而相聚,可所有和命运签订契约的人,最后却只能活一个。

    或许,那个吞掉其他所有人的灵魂和命运,最后所成就的怪物,才是所谓的救世主......就像是你一样,一个空洞的工具,一个把自己全部都舍弃掉的傀儡。」

    槐诗抬起了枪,提高了声音。

    艾晴看着他,最后一次提醒:

    槐诗扣动扳机,血色自她的胸前流出,像是花。

    他愣在了原地。

    轮椅上,最后的道别响起,像是哽咽:

    她说:

    槐诗闭上眼睛,转身离去,将一切抛弃在身后渐渐坍塌的黑暗里。

    再没有勇气回头。

    ……

    公园的长椅上,那个被他追逐了三年的老人静静的看着冻结的湖泊,呼出雾气:「所谓的救世主,却救不了自己。

    不,从一开始,那个计划就救不了任何东西.....当你爱所有的一切时,就已经不再爱自己。

    当你失去所有之后,又怎么会在乎眼前的世界呢,槐诗?」

    长椅的另一头,槐诗面无表情的回答。

    呛咳着的老男人无奈一笑,靠在椅子上:

    槐诗问。

    黄金黎明的首领,那个引发昔年天国陨落事件的元凶伸出手,将手中的枪放在了两人中间,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他展开双臂,坦荡微笑:

    当剑刃贯穿心脏的瞬间,槐诗从他的眼瞳中没有看到任何的痛苦和怨恨,只有一片仿佛疲惫尽头的解脱和怜悯。

    他轻声道别,无声的化为了灰烬。

    只留下槐诗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凝视着空旷的冻结之湖,许久,闭上眼睛:

    .....

    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槐诗已经不再去试图回忆。回忆变得毫无意义。

    甚至,不再专注于眼前不断发生的死亡,乃至所谓的未来……

    他手中来自手中来自命运之书的纸页已经越来越多,几乎快要变成一本典籍,可每一张都写满了死亡。

    每一个因他而死的人,每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候选者,乃至,更多的无辜......这便是曾经他所做的一切,再没有如此更加详细和忠实的记录。

    不论他多么抗拒,多么想要放弃。

    多么的想要去救他们。

    不论努力多少次,不论重复多少次,既定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到最后,所活下来的人,就只有槐诗。

    就像是食尸鬼一样,将所有人的命运和灵魂都吞吃殆尽,渐渐的,面目全非。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能够救任何人,只是在不

    断的杀死他们。

    仅此而已。

    在从手术台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再一次听见了洋溢着狂喜的话语。

    会长看着他,满怀着欣慰,

    他说:

    槐诗闭上了眼睛。

    沉沉睡去。

    ……

    当利刃从背后贯穿心脏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个哽咽的声音:

    自错愕和茫然中,出乎预料的,没有怒火。

    只是无力的一笑。

    再说不出任何质问的话语。

    ……

    当燃烧的天国再度陨落,伦敦自黑暗里焚烧殆尽。

    槐诗最后一次,见到了会长。

    他伸出双手,拥抱着自己的杰作,即便被槐诗的剑刃贯穿心脏,依旧满怀着期望和信心:

    自寂静里,槐诗垂眸反问:

    会长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松开了手。

    就那样,坠入天国的裂隙之中去,***烧升腾的事象中,彻底溶解为虚无。

    当蔓延至地心的火焰燃尽,一切,就好像渐渐熄灭那样,渐渐的陷入了静谧又安宁的黑暗中。

    再也听不见悲鸣和怒吼。

    自现境崩裂的声音里,槐诗闭上了眼睛,终于明白。

    没有泪水的地方,是天国。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槐诗从这漫长的梦中醒来,猛然回眸,看向身后。

    看到了她的笑脸。

    夜色中的孤独道路之上,路灯上的白鸽振翅而起,落在了少女的肩头。随着主人一同看着他。

    好像也在微笑一样。

    她背着手,微笑道别,一步步的后退,跳跃着,像是舞蹈。

    似曾相识的场景,却又那么的真切和清晰,像是美好到不切实际的梦。

    槐诗最后看了她一眼,挥手道别。

    只是,转身走了很远之后,却忍不住回头,看向路灯之下那个依旧在向着自己挥手的少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再度摆了摆手。

    他继续向前走去。

    渐渐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当他最后一次回首的时候,闪烁熄灭的路灯下,已经空无一人。

    令他终于回想起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她已经死了。

    因为你。

    槐诗低下头,看向自己染满了鲜血的双手。

    挣扎了那么多,结果到最后,依旧,一无所有。奔跑了那么久,却又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只不过是在不断的重复,仅此而已。

    从未曾有过那么一次,能侥幸的触碰到名为'幸福」的幻光。

    那样的东西,从不曾为他而存在过.....

    就这样,最后的灯光,无声熄灭了。

    自那宛若永恒的寂静和毁灭中,只剩下了最后的叹息:

    于是,在无数地狱的悲鸣之中,漆黑的太阳从焚烧的深渊之底,缓缓升起,黑暗如火,吞没所

    有。

    最终的地狱之王——

    ——深渊烈日,显现!这便是,既定的结局。

    可紧接着,在那结局之上,崩裂缝隙。

    有晶莹的幻光亮起。

    自黑暗里。

    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