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韩三爷谈好了宣发的事情后，韩雨把《夜店》朝所有国际A类电影节的组委会都投递了一遍，至于别的电影节，不好意思，除非他们主动邀请，不然韩雨是不屑于去的。

    《夜店》的预告片和主题曲也在网络上投放了，现在还是狐狸视频的天下，好在它们的总部就在京城，不像企鹅那样还得飞去鹏城，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和狐狸视频的交谈还算成功，从四月初到电影下画，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保证《夜店》的广告出现在网页首页，费用的话则是二十万。

    二十万，对韩雨来说并不是大事，毕竟收到的赞助就小一百万了，该花钱的地方就得花，不能太抠。

    除了网络视频，韩雨同样还请人在天涯、豆瓣、贴吧、博客等社交平台上请水军预热，也差不多花了十万左右，让贺函一度觉得韩雨实在花冤枉钱。

    “这你就不懂了，今后的网民会越来越多，传统媒体也会日渐衰弱，今后就是互联网的天下。”

    “行行行，你的眼界高，赶紧跟我走吧。”贺函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有些焦急。

    贺函带韩雨去的是一家位于胡同里的京城老字号裁缝铺，给他裁了一套贴身的西服，毕竟不能老是拿宝建峰的穿，有些眼尖的记者会看出来并且大肆报道的。

    在当了半天提线木偶后，韩雨终于解脱了，交了一千两百块大洋，三天后在来就能拿到成品了。

    出了胡同口，太阳已经到半山腰了，夕阳把这个初春的四九城照地格外亮眼。

    坐上了贺函的丰田车，两人缓缓朝朝阳北路的星河湾驶去，这一代住的都是演艺圈里的明星大腕，包括今天韩雨和贺函两人亲自登门造访的这位。

    说起程凯戈，总绕不过去《霸王别姬》和《无极》这两部极端化的电影，一个在豆瓣上几乎满分，后世景仰，另一个则是遭受到万人唾骂。

    但是程凯戈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论思想价值，韩雨认为他是当今国内第一人。

    冯晓纲曾经说过，每个民族，都会有这么两三位爷，国家再穷也得养着。任务单纯，只有一项，要拍就得拍对本民族极具认识价值的史诗。

    而程凯戈，就是这两三位爷中的一名。

    敲响程凯戈家的大门，只一会儿，一个一八五身高，有着赳赳武夫之姿的中年大汉亲自开了门，热情地说到：“是小韩和小贺吧？来来来，快请进。”

    说完，弯腰在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放到韩雨贺函面前，全然没有国内顶尖导演的架势。

    “我们自己来，程导折煞我们了。”

    韩雨赶紧弯腰，把拖鞋放到自己和贺函的面前，换了上去，然后把带来的几样水果递给程凯戈家里的保姆手上。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程凯戈将二人引到客厅，让佣人冲了三碗茶，“晚上就在我这儿吃得了，正好晓纲也在，晚上热闹热闹。”

    “冯导？”

    韩雨一愣，然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中冯裤子那个角色——长相丑陋、性格猥琐、欺软怕硬，又爱哭、爱占小便宜，为了达到目的有些不择手段，最后做了导演。

    据说，王朔看了发小叶京指导的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指着里面冯裤子这个角色，说了这样一句话“干嘛不直接叫冯晓纲啊？”

    “《夜宴》拍完了在做后期呢，在国外呆了大半年可不得好好歇歇。”

    程凯戈的语气十分自然，感觉这个饭局像是已经约好的一样。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搞不懂程凯戈葫芦里卖什么药，韩雨只得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跟程凯戈闲谈。

    贺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主动去厨房帮忙弄晚饭了。

    通过面对面的聊天，韩雨觉得程凯戈是个极有才华，却又沉淀不下来的人，用相声话说就是，有火气，不圆润。

    韩雨觉得程凯戈真不适合自己完全去驾驭剧本和演员，而是需要编剧和演员自己驾驭。

    比如《霸王别姬》，李碧华的底子，加上芦苇的调教，本子成了，张丰毅的底子，张国荣的灵性，演员成了。

    其实程凯戈更像是传统的官僚，他自己并不能真正创造财富，而是分配财富。把好的演员放到好的位置，把好的剧本展现的淋漓尽致就足够看，完全不需要画蛇添足。

    而他最大的失败就是，总想用自己的想法与才气驾驭所有，然而最后都是过犹不及，华而不实，他最大的才华是驾驭片场，而不是试图控制演员和剧本。

    其实某种程度上，程凯戈和吕克贝松挺像的，不过人家吕克贝松虽然也是向商业妥协，但好歹没有没有那么彻底，《第五元素》好歹有点奇思妙想。

    但是程凯戈这边从《梅兰芳》到《赵氏孤儿》再到《道士下山》，都不怎么能尽如人意。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门又被敲响了，程凯戈又跑到玄关那边亲自开门。

    “老冯，你怎么才来？小帆呢？呦，王董，你也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进来的正是冯晓纲以及华艺的老总王中军。

    “冯导，王董。”

    韩雨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韩三爷说得对，哪怕在报纸上，媒体前隔空对骂，面对面的时候还是要和和气气的。

    “这就是韩导？幸会幸会。”冯晓纲倒是自来熟，这也跟他的脾气很相像，只要合他的胃口，就能称兄道弟，只要看不顺眼，那就破口大骂。

    “韩导，叨扰了。”

    王中军伸手，韩雨也连忙把自己的右手伸出去握了握。

    “哪里哪里，两位前辈能给晚辈这个面子，是晚辈的荣幸。”

    贺函听到声响，也连忙跑了出来，见到自家老板后倒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贺啊，你去忙你的吧。”

    贺函一副复杂地神情，拼命向韩雨打眼神，似乎在解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王中军会来。

    倒是王中军十分大方，让贺函接着去忙，仿佛没看到这些小动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