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居内一间隐蔽的雅室内，李承乾与白大家相对跪坐在小桌前。

    白大家熟练地将饼茶研碎，然后开始煮水。

    她将精选的佳水置入釜中，以炭火烧开。

    在水全沸之前，她加入茶末。但见茶与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

    此后她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

    继续烧煮，使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待其三沸。

    随后她又将茶汤煮好，均匀的斟入两人碗中。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看得李承乾内心分外焦急。

    她再这么耗下去，恐怕老爹李世民真会派兵在长安城内大肆寻找他。

    到时他真地会被提走，那时候他就完了。

    “来，尝尝我煮的茶汤。”

    白大家对着李承乾温柔一笑说道。

    “太子殿下。”

    李承乾瞳孔一缩，怎么会，难道是自己手上的扳指。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手上的扳指，摒住呼吸，并没有去喝那茶。

    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你是皇爷爷的旧识？”

    白大家苦笑一声：“属下哪有那种福气。”

    “太上皇当年太原起兵前，曾在长安扶持了一股势力。名为暗鸦。”

    “当时他只是希望借此来快速获朝中情报，为防隋帝对其痛下杀手，以便及时应对。”

    “当时负责联络各处的人便是我的养母，养母死后便将这份职责传给了我。”

    “清水居，便是当时长安城内暗鸦的总部。”

    “未曾想，隋帝无道，太上皇兴兵太原，问鼎天下。”

    “随后太上皇觉得暗鸦也不必存在了，便令其解散。”

    “今天我见到太子殿下您手上的扳指，才认出了您。”

    “必竟在这个时间能够随意见到太上皇，年龄又如您这般大的，而且传嫡不传长，符合条件的也只有您了。”

    白大家向着李承乾细细解释道。

    李承乾听了后，略一沉思。

    “虽然你说得很合理，但你是怎么确认这扳指的。”

    他摘下扳指放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白大家嫣然一笑，虽然年龄已有三十多岁了，岁月却将她的气质沉淀得更为成熟，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风范。

    只见她缓缓褪去身上的襦衣，露出雪白的双臂和半抹酥胸。

    束胸的裙将她的胸部高高凸起，令李承乾心中忍不住心旌荡漾。

    他连忙在心中默念罪过罪过，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人嘛，孟子都说过：“食、色，性也！”

    白大家神色坦然背过身去，将滑若凝脂的雪肩，浑圆挺翘的圆臀对着他。

    不过此刻李承乾的目光，已然被她背部的鸦形纹身给吸引住。

    那纹身与他扳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白大家在李承乾的有些遗憾的目光中穿上襦衣，又重新回到他的对面坐好。

    “当年的暗鸦成员身上都有这种纹身，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太上皇既然将扳指传给了你，自然认定你为暗鸦的继承人。”

    “虽然暗鸦已经解散但是清水居还在，而且隐藏得很好，除了高祖没人知道。”

    “想必殿下此番来到清水居，也是为了扶植自己的势力吧。”

    白大家侃侃而谈，分析着李承乾的来意。

    李承乾微皱眉头，这种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控的感觉着实让他不舒服。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完全可以等到我入主东宫后再扶植势力，不一定非要是你。”

    白大家终于皱起了眉头，她不客气地指出问题说道：“话是如此，可是待太子殿下您入主东宫时，您的兄弟也都已长大，您能确信他们不生异心吗。”

    李承乾沉默着，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想早日布局。

    白大家沉思了一下，她忽然起身拍手唤来一位年约十二的少女。

    眉目间与白大家隐隐有些相似，她冲着李承乾行了个礼，随后跪坐在白大家身边。

    不时地偷眼看向李承乾，小脸上浮现一抹好奇之色。

    白大家轻轻抚摸着少女乌黑的秀发：“这是我女儿白竹溪，清水居也不是白听命于你的。”

    “我要你娶她。”

    “这不可能！”李承乾断然拒绝，他的婚姻根本不可能由他来决定。

    身份根本就是不对等的。

    白大家微皱蛾眉心中也有些火气：“你先听我说完，我不要求你娶她为太子妃。我只要求她为四夫人之一。”

    “不行，顶多是美人。”

    “这更不可能，最低九嫔!”

    李承乾正欲开口反驳，白大家忽然冷笑一声。

    “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你不想当今圣上带兵过来拿人，你今天就必须答应。”

    李承乾脸色一僵，闭上了嘴。

    白大家满意地点头对着李承乾说道：“哪么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不知太子殿下，您可有什么谋划。如果没有的话，我倒是有些计划。”

    李承乾婉言拒绝“此事我心中自有谋划，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成。”

    “当然你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白大家听到此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她忽然将白竹溪推至李承乾身边说道：“竹溪，这便是你以后的夫君，未来的皇帝，当今的太子殿下！”

    白竹溪羞涩地低头，根本不敢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尴尬地起身，说道：“时侯不早了，本宫先回去。十日之后本宫会随母后于观音禅寺上香，到时候我会寻找机会将谋划交给你。”

    “恭送，太子殿下。”

    白竹溪慌忙起行身礼道。

    白大家忽然插嘴道：“太子殿下，您的嫖资还没付呢。”

    ？？？卧草，还记着呢？

    不对，老子根本就没有嫖！

    “看来太子殿下，手里一时拮据，不若留下您的玉佩，作为信物如何？”

    李承乾脸上黑了黑，满是不情愿地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递给白竹溪。

    “此乃信物。”

    说完他转身便走。

    “太子殿下，请走后门，更近。”

    李承乾全身一抖，转身挤出笑容：“还请白大家带路。”

    “呵呵，太子殿下。您该改口了，小女己和您定下婚约，您该叫我一声岳母了。”

    “竹溪你去，将太子殿下引到后门。”

    “是，娘亲。”

    …………

    当李承乾溜回李府时，天色已黑，李纲正负手站立在庭中的梅花前等着他。

    李承乾眼中一涩，正欲开口。

    李纲挥手止住：“你身为太子，自然有些私事，我不关心也不想听。”

    “作为师傅，今天我就教你一句话。”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走吧，回书房吃饭，我已经将你的侍卫留在前院吃饭，你大可放心。”

    说完他转身向书房走去，他的满头银发，在清冷的月光中似与梅枝上的雪连成一片。

    清清白白，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