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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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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五百年:崇祯十七年三月至四月 第贰章 崇祯十七年四月#002 再行救美

    话回正题,四月初四傍晚,奏才赶抵京城。

    且说她在城门外放下坐骑,挖出埋在土中的和服,脱下身上战甲,匆匆更衣。

    这十余天都穿同一副战野,战甲多有破损,衣服一片血污,而且布满异味。

    幸好在回来中途找处河道好好洗澡,顺便清洗战甲战衣。

    即使是魔女,亦和人类女子无异:爱美。

    战甲及战衣将来仍有用处,埋入土中保存。

    至于隐则放任自由,反正此马具灵性,自会在此处等待主人。

    就算走失了,凭奏的权能亦可轻易寻回。

    趁太阳未下山前,守城士兵不为意下,匆匆以轻功翻过城墙,冲回胡同陋室。

    见到奏回来,室内诸人彷如隔世,连日紧张而悬在心头的感觉终于落地,兴奋莫明。

    朱由检喜问:“夫人安好?”

    “不好!”

    奏直来直往,吓得室内四人错愕以对。

    她半带娇纵,逼近朱由检质问道:“夫君不动声息,封妾身为婕妤,到底是安甚么心?”

    朱由检早料在宣旨时必东窗事发,早有准备解释道:“名不正,言不顺。夫人既代朕督军,总得有一个名份。”

    王承恩亦附和说:“古来女子不封将,然师出须有名。娘娘既为圣上后宫,为皇上分忧解困,应配此位。”

    朱由检故意不管奏脸上不悦,继续说:“我知‘婕妤’只属宫嫔,品低位微。他朝复兴明室,必论功拔擢,诏至天下。”

    奏心想这家伙疯了,说好只是假夫妻,他却打蛇随棍上,意图变成“既定事实”。

    朱由检的思想,终究脱不出古代男人的范围,以为用婚姻可以绑死一个女人一辈子,未免过于天真。

    奏早就知道他心底盘算甚么,起初是想即时拒绝的,在赶路回京城的途中,一直思考推却之法,最终改变主意接受下来。

    朱由检是非常小气又多疑的人,如果自己拒不受封,他反而会疑心生暗鬼:怎么这个魔女连朕的赏赐都不要?她到底有何企图?

    女人是需要神秘感来吸引男人,但过度的神秘感又会令男人迷惑不安。

    何况朱由检可是史上知名,心思最矛盾又难相处的皇帝。

    对皇帝而言,最初一口拒绝皇后之位,已经是不给脸子。

    要是连区区婕妤都不要,那皇帝的脸子往哪儿摆?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水清则无鱼,过度清廉的官,连一丝人性都没有,反而使人恐惧。

    如今一切连“起步”都算不上,奏不欲令由检与自己之间产生任何微小的嫌隙,影响将来打天下时的关系。

    尤其是次领导何复军,奏感悟到身为女子,要获得官员尊敬,听令而行,还是得狐假虎威,依仗皇帝的威信。

    如她不是“奏婕妤”,恐怕难以轻易取信何复诸人,更别说轻松处罚李建泰这些手把尚方宝剑的叛臣。

    多方衡量后,奏只得认命,接受朱由检现成便宜“册封”。

    朱慈照见奏没有反抗,下跪接受,眼泪不禁心中流:他真的多出一位“母亲”了。

    明明二人年龄相若,称她为姨娘,就是脸上挂不住。

    冯永硕同样处身现场,久闻奏婕妤之名,下跪道:“参见娘娘!”

    “免礼……”在何复军人人都行跪礼,没想到连这边都见到,搞到奏心烦意乱。

    未来世界根本不需受此繁文缛节束缚,在古代却处处是规矩礼节,感觉非常别扭,又不舒服。

    冯永硕尝从王承恩及朱慈照口中听闻奏婕妤之名,知道是她救出崇祯及永王,更一直出谋献策,智比孔明,武比关公。

    如今得睹真人,方觉闻名不如见面。

    武人之流,不与儒生因循礼制,所以甚为尊敬:“臣已依娘娘指示,寻找诸位臣子,然其中有六位已亡,四位下狱,三位拒绝,只有两位愿意跟随皇上。”

    “祗有两人吗?”

    “正是,分别是户部主事范方及兵部主事刘养贞。”

    奏当然早就通过权能知悉结果,只是在冯永硕面前装装样子。

    范方,字介卿,同安人。官户部主事,司仓钥。

    能够掌握明仓库钥匙,在城陷后紧守,没有转交予李自成,不仅为忠臣,更是可信之人。

    试想想若品行不良,手脚不净,焉能受命保管钥匙。

    有此忠直可信之士,将来委其管理钱财,定必心安。

    刘养贞,字智甫,大邑人。官兵部主事,最初于市中抚“崇祯帝”棺大恸,而受奏的注意。后来初四安葬,亦有以头触地痛哭。

    人有真哭假哭,可以装模作样,但奏却能判明他是发自真心哭喊。

    虽然降李自成的大顺,但奏又不是古代人,甚至连人类都不是,压根儿没有甚么“叛国”的想法。

    东家不打打西家,朱氏明家有限公司都倒了,怎么能禁止员工转职新公司?见他尚算有骨气,倘知崇祯未崩,定必弃李自成而去。

    之后奏简述保定府之行的状况,当然将自己所做过的惊人之举尽量抹去,将大半功劳都推在将士身上。

    得知何复军如今有士兵有粮草更有饷银,朱由检倒抽一口气。

    此行保定,虽然凶险,却也赚了不少。

    想他阅历丰富,过去身居龙椅之上,听惯不少官员的虚言假辞,都能直接发现问题。

    奏这番报告,隐瞒诸多地方,想必事实比之更艰难百倍。

    换着以前的他,区区三千兵马根本不会放在眼内。

    当失去一切后,便明白这三千兵马,是多么弥足珍贵。

    奏是花费多少功夫,终于保得住仅有的资本,让他东山再起?

    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该怎么偿还呢?

    看样子除去册封为后外,就没有其他方法。

    朱由检更加铁定心,无论要使用任何方法,都要将奏留在身边。

    “很好,趁现在已经入黑,大家想不想去劫美人?”

    奏故此不戳穿朱由检的奢望,神秘兮兮转移话题。

    朱慈照连日待在室内快闷死,闻得奏“另有行动”,登时高兴道:“我早就准备就绪了!”

    “劫美人?”

    冯永硕抓头,他是后来才加入,自然不知奏出行前已经策划的“大计”。

    “如今陈圆圆已经被李自成的部将刘宗敏抢走,刘府兵马甚众,此行甚危。由妾身与冯校令前去即可,请照儿留此安候。”

    朱由检同样担心,不允放行。

    朱慈照年少轻狂,执意禀道:“吾十有二岁,习剑五载,颇有小成。今有姨娘及冯校令同行,断不会有事。”

    奏见朱慈照有此番心思,又想乘机训练这位皇子,遂改变主意,亲口答应会照顾他安全。

    朱由检益发信任奏,亦感朱慈照决志,只能喟然道:“倘年青廿载,吾亦往之可也。”

    王承恩急急道:“圣上乃万金之躯,万万不能赴险。”

    在黑夜中秘密行动,潜入刘府重地,自然不可能穿平常的衣服。

    冯永硕本身就有夜行用的劲装,又借一套予朱慈照穿上。

    奏说“她自己另外准备”,就转身入房。

    此时众人不约而同好奇,奏会换上甚么衣服上阵?

    四个男人呆在房间外,等一会便有答案。

    一身深蓝色束身衣裳,内穿一件紧身背心,藏有大大小小的口袋,装满各种暗器。

    不过最惹人注目的是那身曲线婀娜身姿,退下束得严密如水桶的和服,贴身紧窄的忍者服将之呈现无遗。

    王承恩尴尬问:“此为倭国之夜行服乎?”

    奏道:“正是。”

    此乃伊贺流派的下忍忍者服,衣料轻巧同时能减低磨擦声,加上独特的保护色,适合前线调查及战斗用。

    最后翻出书本,变出一柄仅十八寸的短剑,插在腰后;取下腰带,蒙起脸颊,基本装备就完成了。

    相比奏的身材,朱由检更加在意她手上的书本,书芯只余下一半,厚度与最初相见时差距甚大,倏地神色一变。

    “夫人,你的书……”

    “没事的。”

    奏一时不慎,被朱由检察觉,匆匆将书本收于背后。

    “这些事不用夫君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