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办公室的李华萦和孟霄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昨天的愁苦和迷茫。当然孟霄作为花钱的大爷，肯定是10点多才到---再晚点就能吃午饭了。

    柯桂亮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没看到跨门而入的孟霄，直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背包“咚”的一声砸在对面的桌子上，柯桂亮才注意到孟霄，“你来的正好，我们把门的选项改好了，你可以再试试。”

    孟霄笑着应了一声“好。”所谓门的选项是孟霄的设想，我们还以《侠盗飞车》为例，游戏里面主角能用到的东西和设施都是特别的：要么漂浮在半空中，要么地面上有个光圈，主角只需要走过去，玩家再用鼠标点选就OK了。但是来到现实世界的汤米没有这个待遇，服装店不会有光圈提醒汤米：这里可以换衣服。汤米面对一扇锁死的房门也无计可施，游戏里面能进去的地方，大门好像都不上锁；反过来说进不去的地方也是游戏不需要的地方。

    如果不想自己遥控的角色变成恐怖传说，孟霄必须“教会”他们如何正常的混迹于人类社会。

    正常人面对一扇门会做什么？如果是自己的家门，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顺手按下门口的点灯开关，然后回身关上房门，没错吧。考虑到单机游戏的主角神出鬼没，不需要回家的桥段，孟霄把这一条删掉了。如果是拜访朋友家该怎么做？按门铃或者伸手敲门，等屋里传来询问的声音，再大声说：“我，xxx，快开门。”屋里的人打开门锁，确认无误，来客才能走进屋子里。如果拜访一户陌生人家又该怎么做？有人应答，可能要出示证件；无人应答就必须踹门了。综上所述，敲门、按门铃、踹门、出示证件都必须有。

    孟霄订做的游戏屏幕正中心有个准心，灵感来自《穿越火线》，准心对准房门时间超过3秒，房门上就会蹦出4个选项。孟霄用鼠标点了敲门，游戏角色伸出右手在房门上敲了4-5下。鼠标移动，屏幕上的景象也转了半个圈，准星再次对准房门之后，4个选项又崩了出来，这次孟霄选择了出示证件，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去，游戏角色左手来开衣领，右手伸入内兜，掏出来证件之后，把它举到身前30-40厘米的地方展开了。

    孟霄把镜头转到了游戏角色的前面，他想看看这个证件。“证件该怎么办呢？做一个万能警员证？我给自己定位的是私人机构，不需要吧？”考虑到全世界那么多的执法机构以及被识破带来的风险，孟霄最终放弃了。

    “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孟霄竖起了大拇指，柯桂亮看了咧嘴大笑。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孟霄打开了一个excel表，嘴里念叨着：“存档有了，电话手机有了，门有了，书有了，背包有了，提包购物袋有了，嗯，我们做电脑吧。”

    柯桂亮很痛快，“行，听你的。”

    “那我来说一下具体的要求，电脑有台式机，笔记本，平板三种，台式机和笔记本差不多，平板只要做出一个双手端着的样子就可以了。游戏角色可能站着或者坐着操作电脑。诶，只要坐姿就可以了，咱们做的是游戏，没有椅子也能保持坐姿呀，对不对？”

    柯桂亮点头称是，想了想，又问：“操作电脑的时候，是用第一人称视角还是第三人称视角？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的电脑屏幕有限，用第三人称视角的话，角色的上半身就挡住了一部分游戏里面电脑的屏幕，看的信息就少了。用第一人称视角的话，游戏里面电脑的屏幕就和我们电脑的屏幕一样大了，所有信息都能看到。”

    孟霄听了柯桂亮的话，在脑子里假设了一个场景：汤米（订做游戏的主角还没起名字）瞬移来到夜色笼罩的写字楼，找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双眼射出的光柱（孟霄临时加上的设定）照亮了眼前的办公桌，伸手按下机箱开关，在启动的间隙，汤米审视了一下键盘（好像没有必要，ThinkPad外接键盘的话，遇到台式机也不怕），汤米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放在键盘上待命。因为设定电脑键盘输入的信息直接显示在游戏里电脑的屏幕上，汤米根本不需要看键盘，真正要看键盘的反而是隐藏再屏幕后面的孟霄。

    “我们可以试试游戏角色坐下来之后，屏幕上只显示游戏里电脑的屏幕。”

    柯桂亮点头同意，“好。”

    孟霄把刚才自己设想到的关键点：游戏角色双眼放光，伸手按下机箱开关，特意和柯桂亮交代了一下。柯桂亮满口答应，他主要是协调管理，自身的工作量倒是不大，所以对孟霄几乎是有求必应。

    伸手拿过杯子，放到嘴边才发现里面没水。孟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去打水。

    路过的李华萦笑语盈盈，“我正好也要接热水，让我来吧。”

    孟霄有些过意不去，“多不好意思。”

    “不要紧的，我们手里的单子还是你给的，还总让你请客，接杯水算是还你的人情，要不占得好处太多，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李华萦的理由也很强大。

    “那就麻烦你了。”在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孟霄没有坚持，觉得受之有愧可以事后弥补，推来推去似乎太虚伪了。

    葱白的玉手将被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孟霄忍不住瞄了一眼，很精致的一双手。

    抬头看着李华萦，孟霄说：“谢谢。”

    李华萦微微一笑，“不客气。”

    孟霄今天是和红珊瑚游戏工作室的员工一起下班的，回到住处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大多数室友都是定时上下班，唯一长时间在家的何文慧要时刻盯着淘宝店铺，孟霄就是想和他们组队玩游戏也没机会，还不如在工作室和大家一起上班有感觉呢。

    因为是个存款过百万的无业游民，孟霄在路上走得很慢，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卖小吃的摊位，马路上行驶的汽车，甚至是商店里的灯光都能让孟霄注视一阵。“好像是有点孤独了。”

    孟霄记得看过这么一条新闻：英国一名男子曾经获得900万英镑乐透大奖，中奖后的他辞去工作，因“生活无聊”而花天酒地，最终因为饮酒过度而暴毙。当时孟霄抓住的重点是中奖、辞职、无聊、死亡。“大家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钱吗？怎么有了钱，反而早死？要是我中了奖，肯定买房买车，迎娶白富美，人生这么长，总会找到乐趣的。”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路过一个商店，孟霄看到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很多都是自己没尝过的，“没喝过正好现在试试。”孟霄抬脚进了商店，店里的广播传入耳中“本店有来自德国的进口饮料，带给你不一样的体验......”好啊，孟霄有了新的目标：把所有饮料都尝一遍，我倒要看看它能有什么不一样。